“秦洲的父亲。”
“啊?看起来年纪有点大啊。”
“才五十多而已,开小吃店的,比较操劳。”
“秦洲家里条件不好吗?”
“不太好,他妈妈去世得早,一直是他爸爸一个人供他读书。”
“不对呀,他租房子的那个小区看着租金不便宜。”
“是不便宜,你知道他靠什么挣钱?”
“靠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骆君稀带她来到一间酒店的负二层,当看见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和金碧辉煌的水晶吊灯时,她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
“好啊,难怪不想带我来呢,骆支队你不会是想假借查案之名来这里消费吧?”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才带你来以证清白。”骆君稀的语气多少有些无奈。
前台的女迎宾看见他们走过来,热情地笑着说:“二位来唱歌啊?跟哪位订的位子?是想叫公主还是少爷呀?”
骆君稀亮出证件,说:“警察查案,找你们经理。”
女人脸上的笑意定格了,略有些慌张地说:“哦……那……您先稍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一位披着皮毛坎肩、珠光宝气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不慌不忙地打量了一下骆君稀和谢倏,暧昧地笑了笑,说:“哟,这位警官好帅啊,要不要开个房间,边玩边聊?”
“不用,查案子,需要了解一些情况。”
“好吧,那你们跟我来吧,我是这里的领班,他们都叫我曼姐。”曼姐转过身,摇晃着窈窕的身段带着他们往里走。
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包厢,曼姐拉开门让他们先进去坐,直说自己去叫人给他们泡茶。骆君稀叫住她,语气强硬地说:“我们不玩,问几个问题就走,茶就不必了。”
曼姐吃瘪地皱了皱眉头,收起了方才的妩媚,语气有些带刺:“这扫黄大队前两天刚来过,还有完没完了。”
“我们是玄塔分局刑侦支队的,有一宗命案要跟你了解情况。”
“刑警……”她像是吃了一惊,“什么情况啊。”
“这个人,你认识吗?”骆君稀拿出秦洲的照片给她看。
“哟,这不是安迪么。”她脱口而出。
“所以你认识?”
“认识啊,不过我只知道他叫安迪,想必不是真名吧,他在我们这里当少爷的,不过吧,少爷公主这种都是好几个场串的,他也不总来我们这里。”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收入怎么样?”
“安迪啊,他倒是挺特别的,干这行的男孩子大都是能说会道,会讨人喜欢的类型,但安迪不一样,他性子特别腼腆,不过吧,总有人喜欢这一款,特别是一些母性爆棚的小姐姐老姐姐,经常会点他。而且他好像挺缺钱的,老男人也肯陪。收入么……算挺不错的吧,他有一些老主顾,光是陪酒,一个月就有三五万的。带出场的话,那我就不知道了。”
曼姐忽然凑上前,神秘兮兮地问道:“怎么?安迪不会是……死了吧。”
骆君稀别过脸,冷然道:“不相干的事别打听,我问什么你答就是了。”
曼姐抽回身子,叹了口气说:“哎,我就是个服务员,能知道什么呢警官。”
“你说安迪很缺钱,你知道为什么吗?”
“哎哟喂,这我哪知道啊,不过呢……我知道安迪和启颂关系挺好的,还是启颂介绍安迪入的行呢,你们运气不错,他今天刚好在店里,你们要不要见见?”曼姐看了看谢倏,忽然有些兴奋地说道:“或者……这位妹妹想不想点他来玩玩?我给你们打个八五折……”
“她不玩。”骆君稀的眼睛里简直要冒出火星来,“你快去叫人吧。”
曼姐眯起眼睛,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便退出去了。
“点一个要多少钱?很贵吗?不太贵的话也可以……”谢倏被骆君稀瞪得发毛,终究还是没敢说下去。
启颂就是曼姐说的那种能说会道的男孩子,他一进门,便露出阳光的笑容,对他们说:“曼姐可没说是这么养眼的警察哥哥和警察姐姐呢,刚才都给我吓坏了。”
“你就是启颂?”骆君稀问道。
“是,真名方元颂,我可以给你们看我的身份证的……”
“不用。你和安迪,也就是秦洲认识吗?”
“认识,小洲就是我介绍来黄金时代的。”
“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他是大学生嘛,之前在大学门口的咖啡店打工,我家住得离大学城不远,经常去那家咖啡店,一来二去就熟了。我看他长得不错,又好像赚钱很辛苦,就介绍他来这里干了。”
“他很需要钱?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好像是……欠了债吧?”
“为什么会欠债?”
方元颂摇摇头说:“不太清楚。”
“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性情、人品?”
“他性格挺好的,就是特内向,话不多。人品么……反正没跟我借过钱,其他的我也不太了解了。”他憨憨地笑了笑,眼神转到谢倏身上,“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可不是捧你啊,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太好听,但放在咱们这种地方,你也是数一数二的,和明星都有得比。”
谢倏被他说得脸都有些红了,摆摆手道:“这么会说话,我可消费不起啊。”
“嗨,姐姐你要是点我,我可不收你钱啊,要不你加我个微信,下次……”
“你可以走了。”骆君稀在他把手机递过来之前,便下了逐客令。
走出黄金时代的大门,骆君稀仍是一脸的不爽。谢倏见他不高兴,连忙问:“怎么啦,骆支队,小的又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吗?”
“把你跟小姐比,你还挺高兴,你是不是缺心眼啊?”他加快了脚步,仿佛要跟她划清界限似的。
谢倏连忙追上去,说:“人家明明不是那个意思,你这气生得没道理啊。”
“我知道没道理。”骆君稀忿忿地走进电梯。
谢倏站到他身边,咧开嘴咯咯笑了:“骆支队这是吃醋了?”
“不然呢?”骆君稀挑了挑眉,斜眼看着她。
谢倏牵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骆支队真小心眼。”
“这样会扣分吗?”
“不会,会加分。”
“哦……”电梯门开了,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牵着她走了出去,他们穿过大堂,走进微凉的春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