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魏灌的话,陆无尘也觉得此案非常棘手,这就是一个赤裸裸的阳谋。
把二字加上一横变成三字,这个小孩子都能想到,但凡事要讲证据,你如何证明这一横是人家后来加上去的呢?
你没有人家造假的证据,但人家有你造假的证据,这本身就已经输了,所以这件案子要自证清白非常难。
陆无尘皱眉问道,
“魏大人,依你所见,这件案子要如何处理才能最大程度保住事务所的这群人呢?”
“这些都是十来岁的孩子,老道相信他们没有这个胆量知法犯法,”
魏灌沉吟片刻说,“商人勾结官员虚报假帐,中饱私囊,一经发现,需全额上缴赃款并处三倍罚金,笞四十并坐牢三年以上。”
“但念及初犯,且这些人年龄尚幼,本官可以上书官家为其求情,以罚代牢,鞭笞四十只需男子服刑,女子则为其免除掉,”
“本官可以做的就是这些了,”
陆无尘听完之后,长叹一声说,“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幸好她家侯爷有钱,就当破财消灾吧,”
“希望以后能经一事长一智。”
此时,阿彩忽然说,“大人,我想重新复核一次这个账本,”
“我想搞清楚,这个数字到底是我们算错还是有人要陷害我们?”
听完她的话,魏灌和陆无尘面面相觑,
心想,这个重要吗?
就算结果你们没算错,那又如何?
你得有证据证明你们没算错才行呀!
魏灌说,“这个,嗯,侯夫人,其实官府对于能知错立刻认罪认罚是可以尽量宽松用刑的,”
潜台词就是,你别整这么多幺蛾子了,这场官司你们输定了,快快把罚款交了把人救出大牢才是上策,反正你丈夫是出了名的有钱。
陆无尘也想劝阿彩,但她坚决地说,“是我们的错我一定会认罪认罚,但不是我们的错我一定不会认,”
“请大人允许我们复核一遍,”
说完,她站起身郑重地向魏灌行了一礼,魏灌连忙起身双手虚扶,说,“夫人言重了,”
魏灌虽然是朝廷命官,但阿彩是诰命夫人,依礼是不能像对待普通百姓女子的态度的。
他说,“既然夫人坚持,那本官就破例让你们再复核一遍吧,”
“谢大人,”
按阿彩的要求,魏灌从女牢里把几个女会计提了出来,然后又从证物室把从事物所查封的用品也一并提出来,
这几个女孩子从早上开始一直担惊受怕,直至见到阿彩,立刻就哭了出来,阿彩安慰了她们,然后把事情和她们说了一遍,这些女子立刻镇定了下来开始有条不紊地算帐。
魏灌第一次见识到帐是可以算得这么快的,
只见一个女子同时打开户部和事务所的帐本,按顺序念出数字,又一个把数字写在一张表格上,写满一张递给另一个,另一个拿着表格噼里啪啦地打起了算筹,
她们用的算筹与平时用的算筹不怎么相似,上下两格,有一个个小柱子,柱子上各几个木珠子,中间横木刻着个十百千万等数字。
很快,几人互相配合,一本枕头般厚的帐本就算好了,魏灌看了下时间,也就大半个时辰,他想起户部的人说这个帐本用了两个帐房先生花了两天时间才核算好的,心中不由得起了惜才之心,
这几个都是人才啊!
如果能保下来尽量就保下来,户部如果能聘用她们做事都不知能省多少人力时间,不过可惜都是女子。
“彩老师,我们核算了两次,都是一百二十三万两,”
其中一人说,
“这就是说,我们并没有算错,那一横是后来加上去的,”
“应该是,没理由十万两都能算错,”
“好,”
听着她们的对话,魏灌无奈地和陆无尘对视了一眼,陆无尘也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