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即刻动了动身子,边伸展着边往一旁走了走,道:“我就说那仆人有问题,果真是,他武功高的很呢,你刚一走他就困住了我,我看他是故意用那野人引开你呢,那野人呢?咦,你杀了他?”
程诺上下看他身上许多血迹,瞪着大大的眼睛问道。
郑乾轻轻点头,并不提如何杀那野人的情形,他面上一寒,四下看了看,道:“那老仆人呢?”
程诺展开微笑,清眸含水:“被你吓跑了吧,一听到郑老大要来了,他就走啦!”
红彤彤之中,她的笑颜如夏花般明媚,她永远都是这样,无论何时何地,都这样明朗俏丽。
他有些失神,但随即面沉如水,淡然道:“走吧,我们出来时候不短了,怕是山庄里的人该找了。“
两人赶回山庄,循着火光过去,越近越是心惊。
那着火的地方,分明就是程诺所住的院子。
还未走近,程诺一眼看到,白逸天正狼狈不堪地指挥着众人灭火,他贯穿的白衣凌乱,胸前是点点黑迹。
而他的脸上、脖子、手臂,但凡裸露在外的皮肤全身红色斑点,他满头大汗,脸上痛苦不堪,不时抓挠着身体。
程诺心念一动,突然想到屋内床上的丫鬟,正欲冲进去,就看到不远处那个丫鬟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程诺这才心中一松,背负双手,侧头,眼含笑意看了一眼郑乾。
郑乾与她相处久了,早知她的脾性,自知是她什么计谋得逞了。
两人相视一笑,站在一起,遥遥看着白逸天率人灭火。
白逸天全身奇痒无比,一抬头,看到一脸轻松的程诺,不由得脸色一凛。
原来,程诺见他白天对自己目光轻佻,安排住所时,又故意将自己分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恰好她要起身去寻郑乾议事时,那丫鬟拎着盏好看的马灯前来,她一时兴起,这才有心试探白逸天,看他是否会对自己下手。
原来他果然有此想法。
白逸天命丫鬟送来的马灯中,却有乾坤。
他知程诺这等江湖女子,不是甜言蜜语与金银财宝就能哄得的,再者,她武功甚高,若不用些非常手段,岂能一亲芳泽?
他也未有过分之想,不过是借着她昏迷之际,好好瞧瞧,或许摸一摸也未尝不可。
哪知,他进来时,马灯是灭着的,屋内静悄悄的,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他借着外面的光,隐约看她红唇一点,娇艳欲滴,忍不住吻了上去,刚一触之下,冰凉柔软中有一丝苦意。
他连忙跃起,但为时晚矣,身上立刻犹如千万个蚂蚁在爬,痒的他站立不稳。
翻出屋子时,更是无意中撞翻了外屋的一盏小小的油灯,这才点燃了院子。
火势大起来,他才不得不过来指挥着灭火。
而从屋内救出来的人,哪里是程诺,分明是自己派过去的小丫鬟。
他不知这丫鬟吃了程诺的解药,这才对这“万蚁附骨膏”无事,又被程诺点了穴道,不能动,不能言语,单就等他愿者上钩了。
这时,汹涌的大火已是灭了,好在是没有波及别的院子。
程诺只是笑吟吟看着,并不点明,众人都以为又是恶人来作怪,义愤填膺。
白逸天当着旁人的面不好说什么,忍着奇痒吩咐属下:“夜深了,给梁姑娘再寻一处住处吧。”
众人散去,郑乾也回了自己的住处。
程诺坐在新住处的桌旁,慢悠悠喝着茶。
果然,外面一声轻响,接着便传来了敲门声。
程诺轻笑一声,道:“少庄主进来吧。”
白逸天一进来就长揖及地:“女侠,求求你救救在下吧,是我不好,在下、在下再也不敢了,求求你给我解药吧,我痒的实在是受不了了呀。”
“少庄主哪里不好了呀?你这说的是何话?我可听不懂啊!”程诺故作惊讶,眨巴下眼睛问道。
白逸天看她鬼机灵的模样,分明这样好看,但身上的痛苦滋味让他明白,这女子实乃蛇蝎心肠,招惹不得,随之心里一寒,升出无数恶毒念头。
想他白逸天风流倜傥,一生拈花惹草,对世间女子最是温柔,特别是漂亮的女子更是千错万错,嗔怒喜乐皆是好的,哪里会有今时今地的想法。
他恨不得上前狠狠打她一顿,让她跪地求饶,让她此生都屈服在自己淫威之下!
但他知,眼下不过是妄想。
他一咬牙,道:“是我卑鄙,我无耻,我是一个下流小人,梁女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赏我解药吧。”
程诺转过身不去看他,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家父与司老前辈是至交好友,女侠看在司老前辈的面子上,就宽宥在下这一次吧!”
程诺长长出了一口气,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朗声道:“你出门左拐,看到你家的小湖,湖里有只小船,解药就在上面。”
白逸天连忙道谢,夺门而出。
程诺笑出了声,关好门后,这才躺回床上入睡。
这一夜折腾,她着实睡得香甜。
清晨,一阵清幽的琴声仿佛在梦中传来一般,但越来越清晰,她睁开了双眼。
听着那琴声。
悠扬,飘渺,闻之伤感。
熟悉,又陌生,似有万般思愁在里边。
这琴声很近,仿佛就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