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女人衣着素净,与屋内令人眼花缭乱的极繁主义装饰显得格格不入。
她见莫念到场,温和地笑了笑,也俯身落座,带起一阵香风。
莫念本人对于香水的了解极其粗糙,顶多凭直觉闻出个大概,至于什么香型、什么前中后调完全一窍不通。
但这会儿正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莫念年前替自家哥嫂买礼物的时候逛过几家专卖店,恰好闻过这种味道,于是相关的记忆被瞬间唤醒。
是栀子香。
面前的茶水里浮着两片花瓣,想来这位女士偏好花木的气味。
“你好,莫先生。我是高玉琢,或许你先前听说我的名字。”女人声音轻柔:“这里是高家购置的庄园,前后修了几年,前年才完全建好。”
“我知道你白天忙于学业,所以才在晚间找你见面。但或许对于你而言还是太突然了,实在抱歉。”她又道。
显然,高玉琢表现出的温文有礼完全出乎莫念的预料。
他原本已经打了半天的腹稿全盘作废,一时有点发懵。
此人身为沈执的未婚妻,大半夜以绑票的架势把人请上车,拉到偏远的郊区,竟然真的是为了和所谓“潜在情敌”坐下来好好谈一场?
“您好,高总。”莫念干笑道:“您这种请人谈话的方式有点独特啊。”
高玉琢显出歉疚的样子:“真抱歉。原本我打算去市区订座,但昨天骑马伤了脚,活动不大方便,所以只好把你请过来。”
“是、是么,那的确应该多休息。”事已至此,莫念只能勉强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理由,道:“高总,您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听莫念发问,高玉琢垂下眼睫,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像是下定决心似地抿唇,正色道:“请原谅,我必须和沈执结婚。”
“我知道。”莫念道。
高玉琢这话单刀直入,却是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含着些炽热的情绪。没想到高玉琢倒是个性情中人。
“我不会强迫你退出的,莫先生。”
高玉琢道:“听说你们两人现在有些误会,但沈执仍对你非常在意,因而对于婚事还相当抵触,认为我会针对你。”
“我理解他的苦衷,也希望他早点接受我,所以决定当面向你承诺,决不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也请你转告沈执——除履行婚约外,我决不干涉他的个人自由。”
莫念张了张嘴,此刻有大量疑问涌入他的脑海。
他尤其好奇这位各方面条件顶尖的天之骄女,为何能接受父母指定的婚姻。
难道真的如传言所说,是因为对沈执本人有好感?
可如果她真的爱慕沈执,又怎么能坦然接受一位男性“第三者”的存在?
然而说到底,这位高女士终究没成为沈执额外带来的一场风雨,且自己也绝无可能坐在插足者的位置上。
“虽然高总您心宽,但我认为婚姻关系......还是干净点儿好。枕边人如果总惦记别人,现在可能觉得没什么,就怕以后后悔。”
莫念沉声道:“而且我和沈执早就结束了,您大可以放心地与他交往。”
高玉琢似乎从莫念的言语间品味出了些意料之外的信息,微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