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被称为老师的人在文愉旁边蹲下,伸手攥了一把泥土手指一撮变成散碎的干沙,他近乎耐心的一点点把土扒开,确定了根系尚未干枯后才将土重新埋上,勾了勾手指池塘里的水成团浮起,啪的一声破开洒在土上,润湿了干燥的土,还顺便修剪了已经干枯的枝干。“还没完全死,再养养看,不过,你是不是明天就要回去了?”
洛衍拍了拍手上的腿站起身来,文愉有点儿可惜的拾起树枝在地上划了划。“嗯,看运气吧,反正本来养着就要死不活的。”
“今天吃药了吗?”洛衍没接他的话,转而询问。
“没,这不才回来嘛,一会儿就吃。”文愉将手上的木棍扔掉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眼不早的时间才从工作状态脱身。
“今天上山累死我了,那个地下脉藏的太深,差点没找到。”文愉一如既往自顾自又好像是在给洛衍吐槽的嘀嘀咕咕,一边说着一边带人去客房。
“明天早上十点的机票,老师记得早点起,我们去买点东西带回去。”
“啊,好,今天你睡原来的房间吗?”
“也没差,太晚了懒得让林阿姨收拾新房间,就这样吧,晚安。”他说着将洛衍的门关上,一路往自己小院走一边卸身上的东西,乱七八糟一团扔在床头柜上,屋里有许久没住人的陈旧霉味,被子却是新的,泛着阳光灼烤过的暖香,一杯已经散了热气的凉开水放在床边,纸条上娟秀的字体写着几个大字。
“回来了别又偷偷走掉。”
文愉吃过药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一团,从杂乱的记忆当中回想起这屋子里的一切,文愉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梁骨,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小鱼儿~是回来找我的吗?”声音幽幽的从房梁上传来,古典的建筑风格完全给予了一些贼人藏身的好机会,比如现在的瑞因,他蹲在房梁的暗角处清晰的看见了文愉推开门进来,在酒吧匆匆一面甚至来不及看全面的五官在眼前重现,与少年稚嫩重叠,没有长残,用人类的说法,他很漂亮。
“不长期保养的房梁很容易长蛀虫,你拆了我的院子,现在还想拆我的房子吗?”文愉看上去比想象中的镇定,但是看上去有些过分的疲惫,对瑞因的出现不能用无感来说,更多的是一种很莫名的死寂与无奈。
“下来,我不想跟你打,外婆在隔壁,我不想吵到她。”
瑞因自讨没趣,撇了撇嘴从房梁上翻身下来,急不可耐的凑到文愉旁边,犹豫了一下隔着被子将人手按住,他脸上挂着久别重逢的喜悦,被爱人发现的惊喜远比他想象的令人感到愉悦。“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沅离,你就算变成灰我也能一眼认出你来,我很好奇,消失了这么久的你,为什么又在那么多年后突然出现,还有你的封印,似乎……”文愉欲言又止,看向他已经完全替换掉的衣服,那身带着封印与他血肉几乎融合的衣裳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套十分潮流的黑色套装,他的视线从瑞因的嘴唇下移,然后瞥见无袖打底衫盖不住的一小块儿肩膀上鲜艳的符文。“原来只是转移了。”
“认出我来了,为什么不跟我打个招呼呢?”瑞因有些幽怨的看着文愉,像个怨妇一样的责怪他的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