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数年里,朝廷的大军也彻底被北境的叛军拖住了脚步,这才给了漠北休养生息的机会。
至始至终,打败大余军队的都是大余自己的人,而非那群蛮夷之辈。
对于这样的一群蛮夷,程礼心中满是不屑。
若不是多年为将的生涯塑造的谨慎,他现在就想率领大军深入草原,杀入天狼部,摘下那些大汗的脑袋,换做自己晋升的资粮。
但终是久经战事的老将,深知狮子搏兔亦需全力的道理。
哪怕心中再是不屑,程礼依旧选择了将军营扎在城墙之下。
准备利用守城的优势,逼迫漠北的蛮夷同自己在城下决战。
打掉他们的有生力量之后,再行深入草原。
但身为余人的高傲让他没有刻意布置防线,只是安排军队扎营于城下。
……
数日后,随着斥候将一个个消息传回,程礼脸上的神色已经不复先前那般从容。
一道道消息的传回让他不断在心中对敌人的评估。
当敌人从漠北的大军变成北境的精锐之后,轻敌之举无异于自掘坟墓。
直到视线的尽头,一道黑线若隐若现,黄沙漫天,万马奔腾。
随之而来的便是那震耳欲聋的轰鸣。
当数十万骑兵连成一线,在草原之上奔腾,那昂扬的蹄声与那不可阻挡的气势,足以撼天动地。
在这一刻,草原好似在颤抖,大军所过之处,半人高的草地瞬息被大军践平。
望着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听着耳边的轰鸣,程礼的脸色愈发阴沉。
真正的老将只一眼就能看出一支部队的军容如何,有没有足够的精气神。
久经沙场的程礼便是如此,看见漠北军队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太过低估他们了。
看似不整齐的阵型下是那一往无前的气势,是那无所畏惧的野蛮,是那目空一切的高傲。
恍惚之间,程礼好似看见了一头遮天蔽日的狼王在朝着自己咆哮。
而这种气势无疑需要足够多的胜利,足够多的战争,足够多的鲜血才能培养而出。
是那真正的百战之师才能养出的气势。
此种军队,绝非轻易可以战胜。
更可怕的是,这一整支军队全是骑兵!
若是在旷野之上交战,步兵根本不具备抵抗能力。
“全军听令!据城而守,城外军队依托军营作战,死守营地!
夜晚再有序退回城内!凡违抗军令者!杀无赦!”
“传令下去,关城门!”
“元帅!城下的士兵怎么办?防事还未布置,现在关上城门……”
“本帅说了,关城门!”
“加快拒马桩的铺设,派人速速通知后方城池,全部进入战争状态,加固城防设施,挖战壕,设拒马,绝不可以让这些骑兵一路无阻!”
“程昂,拿着这封信,你带上我的亲兵,速速赶回云京,将消息带回京城,无论如何,一定要将这封信带给陛下。
记住!一定要禀明陛下,漠北实力强劲,有吞并中原的野心,当举一朝之力抗击强敌!”
“爹?”
“不要废话!这是军令!现在立刻带人回云京,回禀陛下,无论如何一定要将援军带回来!”
……
“嗬呼!嗬呼!嗬呼!”
在苍茫的草原之上,伴随着一声声刺耳的呼声响起,乌泱泱的大军如同潮水一般呼啸着发起了冲锋。
草原在马蹄的践踏之下颤抖震动,狂风在草原之上呼啸,带着沙尘,扬起苍茫一片。
卷起的尘土遮盖了天空,遮盖了大地,遮盖了世间的一切。
当数十万骑兵连成一片,那种辉煌壮阔的场面,给每一名大余士兵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