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萱踩着马凳上去,扬手掀开车帘,视线扫向里面,惊得手一抖。
马车里面,丰玉砌光着上身,背对着车门垂头而坐。
那背上纵横交错的疤痕异常刺目。
心下莫名一紧,苏芸萱惊呼:“丰玉砌!”
丰玉砌听到声音,蓦地挺直脊背,右手中的匕首随着他缓缓转过来,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寒光。
似梦中那副场景再现,苏芸萱慌得几步过去,捏住丰玉砌的右手,快速夺下他手中的匕首,甩向一旁。
“你不要伤害自己。”
她激动道,跪坐在他面前,双手紧紧包裹着他的右掌,与他近在咫尺。
心内忽地燃起熊熊暖意,丰玉砌贪念地注视着叶子晴。
她双目瞧着他,盈满关切。
几日里积攒地懊悔和不甘似一瞬间飞散,丰玉砌抬手抓住叶子晴的胳膊,用力一拉,把她拽入怀中。
苏芸萱本能地想要挣脱开来。她刚抬起挨在丰玉砌肩处的下巴,丰玉砌突然在她耳边轻语:“对不起。”
“如果以后砌儿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父亲恳请你能让着砌儿,原谅砌儿。”丰子昊的声音似同时响起。
“我不怨你,真的,我只是想知道他们究竟是谁派来的。”苏芸萱放下欲推丰玉砌的手,由着他环抱着她。
丰玉砌覆在她腰处的掌似僵了一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想知道。”苏芸萱再次请求。
若是丰玉砌没有跟着父亲和母亲,那些人就不会发现父亲和母亲的行踪。
只是阿力他们十人,若风护住父亲和母亲完全没有问题。
那三拨人,除了阿力他们,另两拨绝对是冲着丰玉砌来的。
丰玉砌返回祁州时路上遇到的截杀和他们之前住的小院被翻找、破坏皆是跟随着丰玉砌而来。
他们循着丰玉砌的行踪,意外发现了父亲丰子昊,故而设下计谋,对父亲痛下杀手。
这几日路上,苏芸萱守着冰棺,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地琢磨。
她心内已然能够确定,父亲和母亲之死与丰玉砌脱不了关系。
父亲应是已经知晓,才会那般同她说道。
她既已答应父亲,便会做到,不怨丰玉砌。
只是,重活一世,终是没有守住想守之人,叫她如何甘心!
“那是你的父亲,亦是我的父亲和母亲,我有权知道真相。这仇,我想自己报。”
叶子晴语气坚定。
丰玉砌松开手,缓缓后退。
心内因听她所言而再次动摇。
他答应过父亲,不让叶子晴知道真相,绝不让她从此走上复仇之路。
但放她离开,他亦万分不情愿。
捕捉到丰玉砌眸中迟疑、纠结之色,苏芸萱了然问:“是不是父亲不让你说?”
丰玉砌点了点头。
心中漾起暖意,苏芸萱闭了闭眼,想问“你还答应了父亲什么”。脑子忽的一闪,半直起身来瞧向丰玉砌肩部改口问:“你这伤怎么还似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