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隆德·查德威克......”
黑塔喃喃般的轻唤一声，即便是人偶的面容，依旧能看到她流露出的深切悲伤。
许久之后。
黑塔恢复到往日孤傲的神态，望着空荡荡的容器，轻呵一声：“真让人火大啊......明明只是个只有几十年寿命的普通人，居然能够取得这么令人瞠目结舌的成就。”
洛铭看向她：“如果没猜错，博士已经将他毕生所学，包括虚数坍缩理论，全都托付给了你。”
“没错。”黑塔点了点头。
螺丝咕姆也看向黑塔：“看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卡尔德隆·查德威克选择了相信你，黑塔女士——哪怕你们素未谋面。”
“有机生命的理性，着实令人难以捉摸，但有机生命的冲动，往往蕴含壮阔且浪漫的诗意——令我震撼。”
黑塔不置可否。
她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在浏览脑海中的知识，神态愈发钦佩：“......了不起，太了不起了，上万条公式和方程，此时正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我从未想过还有这种剖析问题的方式，从虚数流溢到虚数坍缩......从理论到应用......从一纸论文到虚数脉冲的问世......嗯？”
黑塔忽然一愣。
“您看到了什么，黑塔女士？”螺丝咕姆开口询问，似乎也十分好奇。
“我看到了，他最后留下的一段话。”
黑塔看向空荡荡的容器：“致黑塔女士：尽管我在有生之年守住了自己的阵地，但以公司掌握的资源，他们终有一日会找到复现虚数坍缩脉冲的技术和方法。”
“木已成舟，自虚数脉冲问世的一刻起，宇宙的任何一隅都注定警惕它的威胁，我无力令时光倒流，但我至少还能做到一件事——将我掌握的知识和技术交给值得托付的人，为建立足以制衡公司势力的威慑体系打下基础。”
“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终点，但这一刻起，我想要成为一柄利剑，永远悬在霸权和枭恶的头顶。”
螺丝咕姆机械磁性的声音中带着敬佩：“在我的计算中，卡尔德隆·查德威克的研究本能拯救数以亿计的生灵——现在看来，这一计算结果极大概率将会应验，愿你能在那片树海中找到永恒的宁静，博士。”
...
螺丝咕姆随后便离开了。
寂静的研究室内。
黑塔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随后一愣，“你怎么还没走？”
黑塔人偶·洛铭无奈摊手：“你不送我，我怎么走？”
黑塔明白过来，没有表情的点头：“嗯，现在就送你回去。”
“等等。”
“还有什么事？”
洛铭抬起黑塔人偶纤细白皙的手掌，商量的语气：“这个小人儿被我弄脏了，你应该不会要了吧？干脆送我算了。”
“说起来好多天没回空间站了，刚好用她四处转转。”
“可以。”黑塔无所谓的点头。
这次的事情，洛铭有很大功劳，作为接收了博士‘遗产’的黑塔，也必须承这个情。
不就是人偶嘛，给他一个又如何。
“真的？”
洛铭有些意外，低头看向漂漂亮亮，宛如瓷娃娃的黑塔人偶，“你......就不怕......我对她做些什么？”
黑塔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听闻罗浮仙舟前代剑首，剑法超群，出神入化，性格颇为霸道，我若......”
“算了算了。”
洛铭索然无味的摆摆手，“辛苦黑塔女士，送我回去吧。”
黑塔轻哼了一声。
洛铭眼前随即陷入一片黑暗。
......
睁开眼睛，洛铭发现他的意识已经回到身体中，浸泡的浴水已经不再温热，传来阵阵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