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就在场。这件事我记得清清楚楚。”
丁放大口喘着气。
金吾道：“这么说，当年你也参与了沈府灭门……”
不等他说完，丁放便已点头承认。
金吾愣在原地。
“当年冲入沈府，屠戮杀人，我也是那群蒙面人中的其中一个。”丁放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似很自责，也很无奈，而更多的却是迷茫。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下去：“我们追过去时，听到马车里有婴儿的啼哭声，我进去查看，发现苏氏已经死了。是我把女婴抱出来的。”
沈江雨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
李云婉目光呆滞，眼角滑落了一滴泪珠。
“后来，我们放火，把尸体和马车都烧了。”丁放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杀大抓小，这是李相的命令。”
金吾怒不可遏。
宋青阳问道：“李锦阳当年为什么要留活口？”
许青皱起眉。
确实，既然是要将沈府灭门，李锦阳为何还要留下活口，为何当初不把新生的婴儿一起杀了？
还有，就算沈江雨当时逃走了，但后来他又入朝为官，效命亚相。沈江雨人就在皇城，以李锦阳的手段，肯定有很多办法除掉沈江雨。
为什么没有？
杀大抓小，对于李锦阳而言，沈江雨又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况且当时的沈江雨才八岁大，一个八岁的孩童，李锦阳能让他做什么？
“我忘记了。”丁放摇头道，“我只知道当时李相在密谋一件大事，需要用到沈江雨。所以，我们的目的，除了魂木外，还要带回沈江雨。”
众人都有些想不通了。
既如此，李锦阳为何不早把李云婉的身份说出来，拿他亲妹妹作为威胁，沈江雨一定会乖乖就范。
许青问道：“李锦阳后来是改变主意了吗？沈江雨在皇城待了这么多年，他有的是机会。”
丁放道：“血脉。”
“血脉？”许青道，“你是说……”
“统领的出生，是李相没想到的。但有了与沈江雨同一血脉的人，追回沈江雨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血脉，卓蓝氏的血脉。”
“我忘记了很多事，李相到底要用统领干什么，我也忘记了。但我知道，现在统领对他，也不重要了，所以……”
“所以就让他们兄妹相互残杀？”
“是这样。”
“李锦阳此人，真令人发指。”祁玉深深吸了一口气。
金吾红着眼道：“公子，你没事吧？”
沈江雨眼神呆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不远处的李云婉。
这时。
“许，许青。”李云婉眼泪一串串往下流，“我好疼。”
许青心一揪。
“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出真相？”金吾压住怒火，瞪着丁放道。
丁放面如死灰，摇头道：“我忘记很多事。我忘了为何要为李相卖命，我忘了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我知道我不可能活着出去了，我是统领的护卫，我看着统领一点一点长大，统领也把我视为亲人，所以在我死之前……”
“混账，我要杀了你。”
“杀他有什么用。”一直发怔的沈江雨突然开口了，他缓缓转过头，看向金吾，忽然笑了，也流出了眼泪。
“公子。”
“他不过是个棋子。都是李锦阳所为，不是吗？”言罢，沈江雨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他大笑起来，“我竟被那老匹夫一直算计着。”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