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此刻泪痕斑驳的脸颊，江述声深吸一口气，开口的嗓音低哑而压抑。
“别哭。”
明明是她害得他内心饱受煎熬，却还要仍强忍心酸，耐着性子哄她。
他的眸色黯然，“我不会强迫你。”
语毕，江述声将手掌缓缓放下，黯然转身。
修长有力的手指触及大门的门把。
月光乘隙溜进房间，洒在他孤独而颓丧的背影上，陈臾瞧见他的背脊微弯，神色颓唐。
似乎有一股酸涩、腐烂的气息在整个空间蔓延。
她的心犹如被一把锐利的刀刃切割，丝丝缕缕的痛楚蔓延至四肢百骸。
门把手被轻轻转动。
门缝裂开一道缝隙，一道微弱的光线从中渗出，将她与他割裂成两个世界。
漆黑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孤寂与无助如同浓重的墨汁，将她紧紧包裹，四周的黑暗如同无数看不见的手，无声无息地挤压着她。
陈臾眼睛一酸。
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攥住了他的一片衣角。
“江述声。”
她的呼唤宛如一根细线，扯住了他即将迈出的脚步。
黑暗里，江述声听见她开口，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我可以，毫无保留地，相信你吗？”
她想说，你真的爱我吗？
因为曾经毫不保留地相信过，被欺骗过，再浓稠的爱都让她难以相信和接受。
哪怕明知他不会骗她，她还是要一遍又一遍地确认。
好像只有这样，才会安心。
她开口的每一个字，都慎之又慎。
声音柔和而微弱，如同一只寻求庇护的小猫。
又像浸染了柠檬酸的蜜糖，落在江述声泛着细密痛楚的心坎上。
他转身，凝视她那双盈满复杂情绪的眼眸。
“当然可以。”
陈臾听着他的承诺，眉眼微微舒展，她伸出白皙细腻的手指，轻轻地抚上他的脊背，试图靠近他的脸颊，却因身高差距而显得吃力，她的声音轻细。
“那……你下来一点。”
江述声微微弯下腰，贴近她。
见到黑暗中，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眼底眸光莹莹晃动。
一缕带着馨香的热气悄然贴近他的耳。
江述声听见她轻声开口。
“我们试试吧。”
陈臾也只能说，试试。
对于跟别人的肢体接触，她至今仍无法全然适应，那种下意识的排斥感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
然而，对于江述声日渐频繁的亲昵举动，她已然不再抗拒，但如果更进一步……陈臾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排斥他。
只能说，她会尽其所能去接纳。
江述声闻言，身体骤然紧绷如弓。
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淌。
她的声音低若蚊鸣。
却骤然唤醒了他心底压抑三年的猛兽。
江述声终究按耐不住，喉结轻轻滚动了一瞬，凝视着她明暗交叠的脸颊，和她确认：
“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