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才人这一摔,足足昏睡了一夜,等醒来后整个人看着床帐子呆呆怔了好大一会子,把侍女都吓坏了,
“才人?才人您没事吧?皇后娘娘说在行宫避暑没有那么多规矩,昨儿大家伙儿都受了惊吓,皇后娘娘便特意免了晨昏定省,您要不要再躺下睡一会儿?”。
宁幼怜这才回过神来,微微叹了口气,接过侍女呈上的茶喝了一口,轻声道:
“皇后娘娘体贴妃嫔,但是咱们却不能不懂事儿,该去的还是要去,去坐一坐也是好的”,
侍女忙道:“才人说得极是,您稍稍等一等,奴去给您喊个轿子过来,您昨儿才撞伤了头,可得好好养着才是”。
宁才人微微颔首,白着一张脸起来,用了些吃食后,便梳妆打扮去清凉阁给皇后娘娘请安。
清凉阁正厅
这虽然沈清霜下令说昨日妃嫔们都受了不小的惊吓,所以这晨昏定省不必来了,好好歇歇,
但是妃嫔们大多都想卖个好,竟也来了不少人。
除了杨容华、乔常在、萧美人,或是因为心大,或是因为腿脚不便没有来,其他的陆陆续续竟都来了,
当然这里面不包含陆才人,毕竟陆才人本就是从选秀时就被直接打发到行宫常年累月的住着,算不得正经的主子,现在又闯了祸,压根进不了这帝后二人的门儿。
沈清霜一身家常轻便衣衫,坐在榻上莞尔一笑:
“妹妹们可真是心有灵犀,本宫明明说了不必来请安,你们却跟约好了似的,都来了”。
王明珠没有像其他妃嫔那样落座于两边的椅子上,而是拉了一个矮绣凳,乖乖巧巧的坐在沈清霜旁边,
闻言不禁嘟嘴抱怨:“昨夜妾身可是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呢,那什么陆才人啊,竟会惹是生非,皇后姐姐,咱们以后不理她了好不好?”。
沈清霜满眼怜爱,温柔的摸了摸王明珠的头,轻声道:“在宫里边,大家都是可怜人,陆才人也只是心急了些,并没有什么坏心的”,
王明珠揽着沈清霜的胳膊,怏怏道:
“可是妾身就是不喜欢她,您不知道,陆才人她总是故作清高,”
“咱们刚到行宫时,她就坐在园子里吟诗,显摆自己读过书,更阴阳怪气的嘲讽妾身肚子里没墨水,她的侍女也跟着笑,气死妾身了”。
沈清霜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坐在最后面默不作声的宁才人宁幼怜,又抬眼看了看秋月,
秋月适时的从桌上端起银芋团递给王明珠,顺势接过话头,
“华贵人这点就得跟皇后娘娘学学了”。
王明珠眼底有些疑惑,一边吃银芋团一边看向秋月,其他妃嫔也纷纷提起精神,仔细聆听,
秋月道:“其实宫里边常常有小打小闹,妃嫔娘娘间有个矛盾也是正常的,但可不能做那小肚鸡肠之人,凡事都大度些,这才是名门贵女的风范”
秋月边说边刻意环视一圈,笑眯眯道:
“正巧乔常在今儿没来,咱就说说乔常在吧,她之前是丽贵妃的马前锋,新来的才人美人们怕是不知道,那丽贵妃可是了不得”
“丽贵妃嚣张跋扈,生活豪奢,银子、珠宝、绫罗,都是大把大把的赏赐下去,你们猜猜,这么些钱是哪里来的?就算是娘家补贴……”
“那刘家不过是这几年才起来的新秀,就算是官至一品,也经不住这么个花法啊,更何况刘家自己也有一家子要养”,
秋月朝沈清霜的方向拜了一拜,语气满是敬佩,她恭恭敬敬朗声道:
“还是皇后娘娘先发觉出不对劲,这亲自书信一封交给外祖父王家,这么一查,竟查出那丽贵妃家卖官鬻爵!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皇后娘娘当即下令让外祖家收集罪证,找机会呈了上去,在宫里也多番敲打丽贵妃”
“当然了,最后刘家谋反伏诛,丽贵妃身死,那乔常在本是背靠丽贵妃的,被牵连打入冷宫也不为过,但到底还算是无辜,皇后娘娘仁慈,便先饶她一命”。
秋月笑着看向王明珠,“华贵人瞧瞧,丽贵妃对皇后娘娘曾经多次不敬,大大小小,于公于私也有不少梁子,可最后皇后娘娘都能以平和之心看待整件事,”
“是非对错,本就是一团糊涂账,若是你常常记着一点子小矛盾,日子还过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