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卢华找到云朵，倾诉了自己的烦恼。
没法点到为止确实是个大问题……
云朵想了想，掏出天地册联系张长老，让他与万剑宗的领队就此事沟通一二。
万剑宗那边的回复来得很快，表示刀剑术法无眼，既然上了擂台，就该做好因此身死的觉悟，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无忧仙子能够屈尊护持在结界禁制之外，有万一时出手抢救一二。
对此，云朵自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于是，双方一合计，干脆找上灰土大比主办方，要求微调明日准决赛擂台的结界禁制，让万一发生时，云朵能够及时冲进去救人。
这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灰土大比主办方自然很愿意顺势卖馒头仙子一个面子。
于是皆大欢喜。
两日后，第一届灰土大比圆满地落下帷幕，隐仙宫收获双冠，成为本届最大的赢家。
……
隐仙宫，机巧宫。
云朵站在单向透明的隔离墙外，看着墙内那堪称恐怖的血腥现场，紧紧蹙着眉。
“……非要这么极端不可吗？”云朵既不解，也有些无法接受地询问站在她身侧的秦巧。
“这是谷雨自己的选择。”秦巧流转着暗金色光华的双眼注视着墙后，平静地回答道，“这个思路，我曾经也考虑过，但因为太危险也太不人道，最终就只停留在思路的阶段。”
“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有人主动向我提及这个思路，并要求验证它……”
“……”云朵默然。
这个思路，她其实也想到过。
但就像秦巧所说的那样，太危险，也太不人道。
生馒头术法能够增殖人的躯体，新馒头术法能够令人自我更新、进化，两者搭配，再配合一点神魂转移的技巧，就能够通过不断地生下自己的方式，达成最为彻底的“脱胎换骨”。
就像谷雨如今正在做的那样。
单向透明的隔离墙内，方形密室中，六面墙体的表面，有玄奥而繁复的微光纹路在缓缓地流转，那是正在运行中的、叠加了数十层的庞大复合阵法外显的冰山一角。
复合阵法的作用，既是隔离，也是保护，更是记录与分析。
密室中的谷雨，早已失去了人形，甚至于，云朵都不敢确信，那到底还是不是“谷雨”。
如心脏般鼓动的血肉团块如熟透的果实般裂开，露出内里更加鲜活的小一号血肉团。
小一号血肉团挣扎着，凸起又凹陷，凹陷又凸起，仿佛正在尝试将自己扭曲成人体的模样。
它没有成功。
于是，所有的凸起缓缓回缩，凹陷渐渐鼓起，小一号血肉团重新变得圆润，安静地蛰伏着，如心脏一般鼓动。
旧的血肉干枯衰朽，养分被榨取直至仅余些许凝固的血迹与尘埃，新的血肉蓬勃生长，然后，如果实般裂开，绽放出一个新的轮回。
“……”云朵沉默地看着，看着，最终闭了闭眼，转身离去。
秦巧既没有出言挽留，也没有出言安慰。
不走寻常路的高环修士，哪个不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