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厂区老旧的筒子楼里，逼仄的房间中——
冯宝娟弯着腰，擦着木地板，腰实在太酸涩难受，她直起身，揉一下，继续弯下腰擦。
她很累，做这些事情时，满脑子都想着季红薇有钱，是请专门的人来做这些，根本不用季红薇自己动手，她的身心更加一起累。
而她一旁的长条椅上，还坐在悠闲看书的季心尖。
季心尖眉宇间变得阴沉，可她过的日子，依旧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哪怕冯宝娟在她面前累得直不起腰，她都能直接视而不见。
与冯宝娟他们同一层楼的另外一个往户的房子，就比他家的宽敞明亮许多，而且还装上了大黑白电视。
邻居带着炫耀的心，总在看新闻联播之类的电视时，故意将声音放得很大，让楼上楼下的人都能听到。
新闻联播的声音响起，楼上楼下，同层的冯宝娟、季心尖跟着竖起耳朵听。
看不到，冯宝娟与季心尖依旧听得津津有味，冯宝娟做家务时，动作也变得利落了。
也就是此时——
主持人好听的字正腔圆的播音腔念出了一个他们不想听，却又避不开的名字。
“着名慈善家季红薇，专注修路、助学……现接受了表彰，获得全国十佳优秀市民；着名慈善家易扬帆，专注……”
主持人念出一长串的表彰名字，而接下来的名字，冯宝娟、季心尖都已经恍神听不到了。
“妈，她都修了上千公里的路了，这得花多少钱啊，怎么也得有几百万了吧？还有她助学，帮着建学校，建一所学校再便宜，那也得好几万吧？”
季心尖面容扭曲，而冯宝娟听着季心尖说话，根本看不到季心尖扭曲的面容，丑陋的嘴脸。
“她宁愿每年砸上百万修桥铺路，建学校，也不愿意给你一点钱养您，她眼里，根本没有您！”季心尖说着说着，牙关咬紧。
冯宝娟满脑子都是，她亲生女儿，宁愿大把大把的砸钱做慈善，也不愿意养她。
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冯宝娟想找冯老太爷哭闹，可她寻了冯老太爷几回，都没见着人，她守株待兔，等了半个月，也没见冯老太爷进出家里，才意识到，冯老太爷可能搬走了。
冯宝娟就去惨冯大舅、冯二舅。
在冯大舅、冯二舅这里，冯宝娟是他们的小妹，有亲情在，可相比于冯老太爷，他们更在乎他们的爸。
任由冯宝娟怎么闹，他们都没心软。
也不知道是谁透露的消息，让冯宝娟知道冯老太爷现在正跟席老居住在军区养老大院。
冯宝娟想强闯进去寻冯老太爷，可她忘了，这里的特殊性。
没人会帮她通知冯老太爷，她直接被抓了，关押了三天。
冯宝娟吓得不敢再去军区养老大院寻冯老太爷。
***
时至一九九零年——
季红薇送走了冯老太爷，自冯老太爷拿到了遗产。
更确切说，冯老太爷是被冥顽不灵的冯宝娟气得病倒的，再加上年纪大，撑不下来，也就没了。
难过的冯老太爷临终前，将原本分配给冯宝娟的那几幅大字，也给了季红薇。
冯老太爷的想法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