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阑起床的动静并不小,连小龙早就听到了。
察觉到卓阑的视线,他也没有回头,只是很平静地道了声早安。
一个晚上过去,他好像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平静与淡漠。
卓阑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风吹动了两人的衣角,一时间没人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卓阑洗漱完跟着连小龙一起把菜地弄好了,就带着连小龙一起去了连白的宿舍,里面有他早上刚起来煮的两个鸡蛋。
递给连小龙一个,连小龙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接过。
卓阑一边剥鸡蛋壳一边问他:“昨天下午下课后,你去哪了?本来想找你,结果没找到。”
连小龙沉默了半晌:“没去哪里,就在这里。”
“什么?”
卓阑皱眉看他,连小龙盯着卓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没去哪,就在这。”
他指了指自己脚下:“我就在这,可你们看不见我。”
“我也看不见你们。”
但是我能听见。
听见了耳朵的声音。
卓阑愣愣地看着连小龙,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连小龙也不再说话,小口小口地吃着没什么味道的鸡蛋。
在大山里,他们虽然穷,但倒不至于会饿肚子,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好歹能够吃饱。
可连小龙不一样。
他的一日三餐永远只有一餐,只有苍洱在的时候,会多一份午餐。
偶尔苍洱也会给他带一个鸡蛋什么的当早餐。
在他所有的记忆,似乎所有一切与美好两个字挂上边的,都和苍洱有关。
是苍洱告诉他,男孩子也可以长的好看,这是父母给自己争取来的偏爱。
而不是他人用来攻击他的手段。
也是苍洱告诉他,听不见也没关系,我有三只耳朵呢,分你一只。
“你长的这么好看,跟小漂亮似的,以后我就叫你靓靓吧。”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叫苍洱,洱海的洱!你知道洱海吗?”
“不知道也没关系,等我长大一点,我就叫我妈妈带我一起去!”
“以后你就叫我耳朵!怎么样?”
连小龙一边吃着,嘴角忍不住勾了勾,眼泪也莫名落了下来。
以前没有什么人关心他,除了苍洱,就没有人了。
是不是只有人死了之后……才会得到想要的东西呢?
连小龙吃完了鸡蛋,才对着卓阑道了一声谢谢:“我先回教室了。”
卓阑还得把床铺整理好,就点了点头。
连小龙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过头,刚好对上了卓阑探究的视线。
连小龙笑了笑:“差点忘了说了,今天星期四了。”
卓阑闻言微微皱眉,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连小龙也没有解释,说完就转头离开了。
星期四?
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