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朱由校的嘴角虽是涌现了一抹嘲弄,但仍是不假思索的追问道,并微微提高了些许声音。
\"回禀陛下,\"被朱由校称之为新建伯的老者以头伏地,苍老的声音中透露出浓浓的追悔和惶恐:\"微臣有负圣望,总督大人所言字字为真。\"
啪!
奏本落地的声音响起,一直淡然如水的朱由校也怒而从案牍后起身,朝着眼前的\"新建伯\"咆哮道:\"新建伯,朝廷对你信重有加,命你担任漕运总兵长达二十余年,你就是这样回报朝廷的?\"
此时跪倒在朱由校身前的,自然是曾经执掌漕运二十余年,并于前些时日,受漕运总督李养正所请,自扬州府动身,赶来淮安府相助的新建伯王承勋。
并且早在李养正尚未走马上任之际,提前嗅到些许风声的新建伯王承勋便主动派人到京师活动,并与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搭上了关系,愿意\"戴罪立功\"。
不过彼时的新建伯王承勋绝没有料到,朱由校整饬南直隶的决心竟会如此之大,不仅先后委任了漕运总督,两淮盐运使,南京守备,操江提督等多位钦差大臣,就连其本人也亲临淮安府。
\"臣有负圣望,死罪!\"
面对着朱由校凌厉的指责,自知理亏的新建伯王承勋不敢做半点辩解,只是面如死灰的叩首请罪。
\"你死有什么用?!\"
见眼前的新建伯态度如此消极,朱由校心中的怒火更是旺盛,眼前的王承勋好歹也是\"圣人\"王守仁的后代,却没有继承其先祖的半点勇武和担当。
\"朕问你,漕军中的把总将校中,有几个是你的人?\"
剧烈的喘息过后,朱由校激动的情绪终是慢慢平静下来,但眼神依旧凌厉,心中也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压力。
难怪百十年来,朝廷始终难以彻底整饬这漕运,原来其中积弊竟是如此严重,光是那理应登记在册的十余万漕军,就比昔日京营的情况要严峻复杂许多。
\"回禀陛下,\"本来已是濒临绝望的新建伯王承勋闻听耳畔旁响起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即便向即将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浮木,瞬间激动起来:\"微臣在军中尚有三名嫡系,随时可为陛下所用。\"
\"还有两人..或可争取..\"
\"拢共才五个人?\"未等新建伯王承勋将话说完,朱由校便是有些粗暴的将其打断,脸上也涌现了一抹惊怒之色。
\"你担任漕运总兵二十余年,军中拢共就有五名嫡系心腹?\"
\"还请陛下息怒..\"悻悻的点了点头之后,新建伯王承勋便褪去了眼眸中的激动,神情颇有些尴尬。
事实上,他也是有苦难言。
他确实担任了漕运总兵二十余年不假,但这漕运总兵一职,可是早在永乐二年便正式设立,此后军中将校父死子继,世袭罔替,他能够在任上安插扶持三名嫡系心腹,已然颇为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