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人,您这是?”
高思远面无表情:“脚疼。”
“哦哦哦,”先前出声的人转了个身,“那柯大人您?”
柯绍辉一脸麻木:“头疼。”
再一转身:“那您又是哪里疼?”
被问到的姜茂学一时语塞,只好虎着一张脸:“范大人您先行吧。”
范经义深吸一口气,微笑:“……好的。”
这群人有病。
突然就站在原地不走了不说,还一脸神秘地说些不着痕迹的话。
停下的几人有口难言。
小家伙自那句惊天动地的“结婚”之后,已经彻底放飞了自我,心声里的臆想包括但不限于——
【盛伯伯嫁过来吗?那澄澄是不是又要多好多好多个哥哥啦?!】
【盛伯伯这么多年对我父皇情根深种,呜呜呜这可真是太感人啦!!】
【那盛伯伯的妃子们怎么办呀,也一起过来做澄澄的姨姨吗?!】
——大瓜很香,但他们不敢听了。
只能尽力缩远一点,装作没有听到这样子了。
……
一行人在云溪殿前停了下来。
朝臣进京本没有单独设宴接风这道程序,但两国的关系实在特殊,是以每年昌兰国都要比别国多上一些排场。
众人按官职划分座次逐一落了座,较“宴请”景王那次更为奢华的歌舞盛宴接连登场,场面很是盛大奢华。
在场的却无几人有心观赏。
盛闻礼还是不肯放弃他的“拐带”大计,每当有歌舞落幕,他便抓紧时间开口。
“陛下,难道您不觉得,大瑞和昌兰也是时候增进一下两国之间的关系了吗?”娃娃亲了解一下?
“明泽帝,做人不要这么小气,我们难道就没有出人吗?!”我不是也拿出我最喜欢的儿子了吗?!
“嘿,以咱们两个的交情,是不是连这点小事都不能成行?!”你再不开口,我可就要闹了!
江宴川举止分外从容地将琉璃杯盏在手中旋上一圈儿,杯中质地清透的酒水漾出好看的波纹,他垂眸盯了半晌,忽而低沉地轻笑起来。
——被江映澄气笑的。
小家伙就坐在他的手边,为了让她专心用膳,他今日还特意吩咐了御厨,宴上要多备些糕点。
可即便如此,每每盛闻礼说上一句,她就要在心底接上一句,句句有回应,件件有着落,如若这些不是在她心中所想,小家伙简直堪称今日的最佳捧场王——
【盛伯伯痴心如此,怎么就不能给他一个家呢?!】是宫里没有地方住了吗?!
【是呀是呀,盛伯伯他都愿意嫁过来了,父皇你还在犹豫什么呀!】到时候未来的霸主哥哥就也是他们大瑞的一份子了,超安心的好吗?!
【见外了奥,你们两个这样就见外了奥!】都是一家人的呀!
江映澄的小眼神一下一下瞥着对面的盛氏父子,圆圆的杏眼里满是狡黠。
她已然给两个家长编排出了一整套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苦情戏码,还在心里一人分饰二角,给两人排演了一出又一出的情景剧——
【嘻嘻嘻,】江映澄很是理直气壮,半点都没有胡言乱语的心虚,【反正澄澄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又不会说出去!】
群臣各个低头敛眸,专心看着眼前的长桌,似是此生从未见过如此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眼神里俱是震颤。
您已经说了呀!!
虽然不是直接宣之于口,但明泽帝听到了啊!他们也都听到了啊!
最最重要的是——明泽帝也知道他们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