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英睿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落下后,表情瞬间变得茫然。
不是,他在检举谭相受贿呢,周围的大臣一脸笑意也就算了,谭相把眼睛都闭上了又算怎么个事儿?
有没有人在尊重他这个检举人?!
江映澄不负众望,很快就从007的身上抖出来了更多的瓜。
【想不到吧,你府里新进的那几个家丁,都是你老婆的蓝颜知己呢,你一上朝,他们就会一起出门赏雪观景,好不快活呢!】
【还有你那新收进府中的几个小妾,私下在吃避子汤呢,就是不想给你这秃头生宝宝!】
【啧啧啧,堂堂三品官,混成这个鬼样子,还好意思盯着别人宅子里的事看!】
纪英睿终于忍不下去,出声催促:“谭大人,您难道就没有话要说吗?”
谭文翰在周遭压低了声音的道道谴责中缓缓睁眼。
既然有人想要三更死,他也不必非要留人到五更。
他看都没看纪英睿一眼,径直朝着江宴川俯身一拜。
“臣昨日里确是在府中抓获一个小贼,只是那人并不是想要向外传递臣家中的财务状况,而是偷偷混进了臣的书房。”
“他誊抄了几份机要文件,想要借飞鸽传递出去,被府中的护院拦了下来。”
“臣便将计就计,着承弼撰写了这样一道讯息,想要顺势揪出这幕后之人。”
话音至此戛然而止,成功让纪英睿的呼吸也一并停在了这一刻。
“什么……意思?”他脑中的轰鸣声不止,眼前也开始冒出阵阵白光,“那信,是你儿子写的??”
他派去谭府的探子,是他手底下能力最为出众的一个,行事极为谨慎,派去谭府的这几年从未出过差错,怎就会突然露了马脚?!
谭文翰终于转过身,轻蔑地看了纪英睿一眼,却是一句话也没对他说,又转回到江宴川的方向。
“臣今日将承弼平日里的习作带了过来,”他又从袖口中掏出了另一份函件,“这封,就是那探子昨日想要寄出的真正信件。”
长顺公公一并将两样证物都呈了上去。
江宴川早就从小家伙的心声里得知了全部的讯息,此刻也不过是再走个过场。
他直接展开了那探子想要送出的信件,垂眸细细看了起来。
那信纸不大,上面的字也尽量简洁地记录了那探子探得的内容,饶是如此,江宴川也仍是盯着那纸张看了好半天。
这段时间在纪英睿眼里仿佛被无限拉长,并随着江宴川越看越久,他的额角也终于开始有汗滴滑落。
邢俊楚是大理寺成立以来,手段最为严苛的大理寺卿,纪英睿十分清楚,自己这次若是落在对方的手里,定然撑不过太久的拷问。
现在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那探子没有在那信纸之上,记下太过要命的讯息。
如此,他还能推说一二。
江宴川忽然抬头。
他脸上的表情未变,甚至在对上纪英睿略带紧张的视线时,还心情甚好地笑了一下:“爱卿可是想知道,这信上面记载的内容?”
纪英睿连忙低头。
他确实想知道,但江宴川脸上挂着这种笑意时所说的话,整个朝堂之上,都甚少有人敢接。
纪英睿抖得更厉害了。
在他即将因紧张而晕倒之前,江宴川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
“邢俊楚,”他说,“带他去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