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哭，却又生怕自己哭出来会惹大人不快，遭遇殴打。
只能用屁股、手心一点点挪动身体，想离这事件中心远点，再远点。
“喂，小孩，你长辈呢？”凤栖君跃下小马，抱臂走近那地上的娃娃。
好小一个，比凤栖君瘦整整两圈。
快饿死了啊…
齐衡寻声转头望过去，虽看不见，但他还是尽可能让自己像个正常小孩。
“我…的乳娘是齐姨，她让我在茶馆等她。”
小孩孤零零坐在那，眼睛里像蒙了层白雾，没有光彩…
“你看不见我？”凤栖君发现小孩的眼睛有问题，不知为何心脏有些酸涩。
就好像，他很早以前，就认识他一般。
可凤栖君敢肯定，他从出生起从未见过这小孩儿。
齐衡迟疑着点头，指指自己的眼睛，摇头。
两颊凹陷，衬得那双眼格外的大、也格外显眼……
“乳娘姓齐。我知道了，走，在帮你找到家人前，先在将军府借住吧。”
凤栖君别扭打量别处，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地上的小孩。
看到了就心疼…
不知道那种感觉为何物的小凤栖君下意识选择逃避，看到就心疼…那那他不看总行了吧？
可若是将小娃娃抛下不管，凤栖君又做不到。
将军府侍从小声询问“少爷，他回府，您确定？”
要知凤小少爷以前从不爱多管闲事，现在突然说要暂时收留这个在路上撞见的小孩，侍从不惊讶才奇怪。
“本少爷发发善心有问题？！”凤栖君瞪眼侍从，形状姣好的唇瓣下小虎牙磨呀磨。
“没有没有！”侍从忙摆手，干笑。
齐衡只感觉腰身一紧，整个身体被不知道谁抱起身，双脚悬空，他无措的挥了挥脚想挣扎。
“小娃娃，别动。我们少爷善心大发特地收留你。
算你运气好，
太瘦了，你才几岁？有四岁吗？
我真是糊涂，问你个小孩干嘛…”
然后，侍从就见被他一只手拎起来的小娃娃，颤巍巍抬起手比了个五。
“五岁？不像啊，你太瘦小了…”
齐衡歪头，很多字他会说，但不懂。
好多人都说他瘦小，瘦小是什么意思？
天生失明，让他失去太多吸取常识的机会。
“喂，叨叨什么呢，跟上！”看侍从得到小娃娃回应，凤栖君莫名不爽。
噔噔噔跑到侍从身边，昂起头命令“你抱他，紧跟着我。”
男侍从惊喜，忙不迭答应。
要知道与少爷说话的次数越多，越有机会升职加薪水。
看看怀里脏兮兮的小娃娃，侍从起初的嫌弃不再，只剩小心翼翼。
这一会，将军府众侍从陪着少爷挡在官道中央，对面的国师侍卫不仅不上前驱赶，反而异常安静。
直至齐衡被侍从搂抱进怀里，肚子饿到焦灼刺痛，小眉头紧紧蹙着露出痛苦表情。
马车帘才从内掀开，国师的贴身侍卫捧着一小碗热粥绕过凤栖君停在侍从面前。
“国师大人时间不赶，请凤小少爷先走。”
话毕吹凉热气，挖出一勺喂到齐衡嘴边。
米糊糊的香味，齐衡几乎是下意识张口含住勺子，热食流进胃里，因饥饿而焦灼的肚子得到缓解。
幸福的难言喻！
米香味距离很近，齐衡还想吃，又纠结着该不该说出来，小脸憋到通红。
侍卫心一软，看眼将军府侍从伸手“我来抱。国师大人准备绕路去将军府，既然遇到那就顺路，马车会跟在凤少爷后面。”
侍从不敢犹豫，能成为澜国国师的贴身侍卫，实力、家世缺一不可。
眼前的侍卫，他得罪不起，只心底深处颇感可惜。
他的升职机会，飞了。
国师澹台的马车不远不近跟在后头，凤栖君撇嘴，不理解国师脑子里想着些什么。
国师乃文臣之首，而他父亲是镇国将军。
一文一武，在朝廷之上本就不对付，凤栖君经常听父亲回府时大骂澹台云峥狡猾爱装。
无缘无故的，国师去将军府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