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命令……
虽对于张居正的霸道,心中略有不满,他深知张居正如今权势滔天,自己明面上可不敢得罪。
于是,他挥挥手,让帐内众人退下,当着送信壮汉的面,缓缓拆开书信。
只见那信笺之上,张居正笔锋刚劲有力,写道:汝契,今辽东战事胶着,朝廷甚忧。限你三月之内,务必结束辽东战事,将察哈尔部贼寇余孽尽数歼灭,若不能歼之,亦要驱其远遁,赶回蒙古草原,不得留患……四月之期,即刻挥师蒙古,直捣察哈尔部王帐。若能一举荡平,立下不世之功,吾必在陛下面前保举,五年之内,助你晋封国公之列……
“吾已奏明陛下,将你由宁远伯晋为宁远侯,再过月余,你便是宁远侯身份……”
“此乃陛下恩宠,亦是你多年戍边之功。若你能乘胜追击,剿灭察哈尔部,保我边疆长久安宁,宁国公之位,亦非你莫属。莫负吾之所托,大展雄才,扬我大明军威……”
信件之中,张居正对李成梁的称呼是字,这在多年前,两人书信的格式内容一般,信件内容,就像是站在高处发号施令。
让李成梁隐隐有些不快,但他很快,他的心中不快,就换成了激情澎湃了。
晋升宁远侯的消息,已然让他惊喜万分,而那国公之位的诱惑,更是如同一团烈火,在他胸膛熊熊燃烧。
看完书信之后,李成梁想了很长时间,而后才看向带来书信的壮汉道:“阁老说话可算数?”
“信件,将军可以保留吗,若是阁老说话不算数,您可以禀告陛下,让他治罪……”
听着自己这位昔日亲兵的话,李成梁笑了笑:“二狗子,你跟着本将军十年了,从十五岁的时候就跟着我了,大哥不信阁老,信你……你说,阁老说的话,能不能算数……”
“将军,张阁老重信……这么多年,属下也为他做了很多事情,他从不失信于人……”
李成梁闻言点了点头:“我也信阁老……我也信……”
朱翊钧画的饼本来就不小,可跟张居正画的饼相比,就相差甚远了……时间都给你定好了……
张居正有这个实力吗。
没有。
若是李成梁真的将察哈尔部,真的将蒙古传承将近三百年的黄金汗位给灭了,按照功绩来说,确实能当国公。
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张居正都做不了主。
可他还是承诺了,白纸黑字的承诺……因为这只是空头支票,张居正清楚自己这身体情况都活不到五年了,我的承诺不作数,你又能如何?
正常人来说,是不会相信的。
可李成梁信了。
诱惑太大了。
更何况他原本就有反击蒙古,进攻察哈尔部的军事部署,张居正的这封信不是强人所难……他也是顺势而为。
“来人!”
亲兵迅速入帐,单膝跪地听令。
“传我将令,召集所有将领,半个时辰后到前军大帐议事……”
“是,将军……”
等到这亲兵退下后,李成梁便将目光转移到了送信壮汉的身上:“回话阁老,拜读钧谕,成梁感奋莫名,皇恩浩荡,阁老垂青,实无以为报……
“今辽东战事,蒙阁老擘画方略,成梁敢不殚精竭虑,效命疆场……”
“三月之限,剿灭察哈尔余寇,成梁誓以麾下虎狼之师,奋勇向前,定不使一贼漏网,必还辽东以太平。待四月挥师蒙古,直捣察哈尔王帐,成梁当身先士卒,如猎狡兔,纵敌顽抗,亦有破竹之势,不克不休……”
“若能侥幸建功,皆赖阁老举荐之力,陛下圣明之恩。成梁定不负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