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赵妨云最为要紧,但榴药也不能不救。
无论如何,只看此情形,错的便不是她们。
赵妨玉又派人将赵妨云的陪嫁都找出来,满府邸里的找。
榴药在春芍的帮助下,重新梳了头发。
她自己去门外掬了捧雪洗脸,寒气刺骨,也找回了几分锐气。
这些锐气由这些不见天日的昏暗中积攒的恨意支撑,榴药知道错不在她们。
她可以死,但不能是现在。
她再度朝着赵妨云下跪,只是这次,语气之中终于多了分生气:“奴婢求王妃准允……奴婢想带榴珠回家。”
榴珠是家生子,她老子娘还在赵家。
榴珠的尸骨被人扔在宋家院子的荷花池里。
她去过,她亲眼看着榴珠被抛下去,也看见荷花池底的无数尸骨。
她没什么力气,连给榴珠挖个坟都做不到。
她扯了自己的床单,替榴珠做了个罩子,勉强算是个水里的棺材。
只能保证若有一日家里人来寻,不至于寻不到榴珠的全尸。
赵妨玉点头应允,点了两个老妈妈给她。
人都退出去,梅循音与赵妨玉坐到一处,静静看着院子中间站着不肯离开宋源与老太太。
梅循音气的心肝疼,她是家中娇养着长大的,从未见过有谁家对正妻如此苛待。
赵妨玉一开始是气愤,但气急了之后,便是无穷无尽的后怕。
“宋家敢如此苛待五妹妹,无非因她是庶出,没有一个得力的兄弟罢了。”
若不是钱小娘的算计,她如今又会是什么光景?
世事无常,谁能想到,赵妨云能有今日?
梅循音轻叹一声:“赵家是没有苛待孩子的,只看这家的做派,便是他们不把庶出的孩子当人,便觉得普天之下所有人家都与他们一般无二。”
赵妨玉送到赵家的消息,梅循音都看过。
包括去十四州挥金如土的宋家千金,也都是这老太太的嫡出姑娘。
庶出自然也是有的,只是从不曾见过,也不曾听闻,唯独有几个嫁出去了的,也嫁的不是什么好人家。
“既要五妹妹的嫁妆,又要赵家的权势,还要欺男霸女,天下的好事恨不得叫他们一家都占了。”
赵妨玉语气森寒,俏丽的眼眸宛如寒山冷涧。
“不等大哥哥了,等榴药回来,我们便带着五妹妹回去。”
“她的那些陪嫁,一个一个都找出来带回去。”
“宋家的手不干净,那便一个一个,都砍了去。”
家暴只有一次和无数次,赵妨云在自己的屋子里被绑成这样,没道理宋源不知晓。
一家子老老小小,从里到外都在欺负赵妨云和几个小姑娘,死的死伤的伤,哪里能便宜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