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妨玉还未出宫,便被凤仪宫的人拦住了去路。
来人是皇后身边的老嬷嬷,盘了个圆团团的发髻,规矩的仿佛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以尺子衡量。
老嬷嬷话说的客气,态度也恭敬,赵妨玉知道这些主子身边的老嬷嬷,一个个谱子都大得很,老嬷嬷都这样客气,多半皇后此行也是差不多的目的。
凤仪宫中点了安息香,味道有些浓,但盖不住中药的苦腥味儿。
皇后正一勺一勺往嘴里送药,身后有人服侍着她卸下冠子首饰,另换些家常的发髻。
赵妨玉没见过这样的皇后,仿佛卸去铠甲,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但这面目又蒙了一层看不透的薄雾,看似亲近,实则疏离。
赵妨玉略坐了坐,等皇后喝完药。
“容儿都和你说了什么?”
皇后的语调平淡,赵妨玉无声将周令容的公主印信摆在桌面上:“公主将印信给了我。”
皇后半晌无言,身后的婢女无声将发髻梳好后退出,皇后也换了家常的服饰,慢慢从屋子里走到日头下。
明亮的日光正烈,皇后不过看了一会儿,方才为赵妨玉带路的老妈妈便道:“娘娘,仔细伤眼。”
大概是日头太烈,赵妨玉见皇后背对着她擦了
等转过身来,皇后又是处处端庄大气的皇后。
一身日常的衣裳掩不去积年的威严,皇后走近赵妨玉,伸手在赵妨玉落在桌上的印信上扶了扶,似有不舍。
“她既给了你,你便好生收着。”
“那孩子一向不信人,别辜负了她的心意。”
赵妨玉颔首,心中想起周擎鹤,终究还是问了一句:“公主托我照顾小公主。”
“但有娘娘在,公主何须担忧,也哪里需要我们呢?”
皇后淡淡的扫了赵妨玉一眼,乌黑的眸子沉如深水,不过一眼,就让赵妨玉背后的汗毛悄悄竖立。
赵妨玉并不露怯,面上仍旧是一副浅笑,并不曾将东西收起。
一个公主的印信,一千私兵,一万食邑,这些东西对于赵妨玉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她的付出与收获不对等。
她要皇后表态,她要知道这到底是皇后的意思,还是周令容的意思。
周令容代表的势力太小,小到对朝堂无甚影响,但皇后不同。
她必须要保证,皇后不会狗急跳墙转而去帮三皇子。
皇后也一如赵妨玉想的那样,或许是有了周令容的背书,皇后的态度最终还是软和下来。
“其实最初,本宫并不看好老二,他太不聪明,太软弱,太过于想得到他父皇的承认。”
“老大也好,老三也好,他们的路都比老二走的顺。”
“但他们和他们的父皇太像了……我不放心将容儿与柔儿的未来放在他们身上。”
皇后没有太多选择的机会,皇帝也不会给她选择,留下一个不聪明的周令柔,是皇帝对子女最后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