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长褙子的贵女笑出声来,面容上带出三分讥笑:“我不过是问你一句,你这一年景冠子上的花哪儿来的,你这样着急做什么?”
张盈盈同青莲贵女掰扯,赵妨玉则站在众人身后冷眼瞧着一切,蓦然对上大皇子阴毒的眼神,背后微微一紧,面上不动声色,对着大皇子微微欠身,而后错开视线去瞧身前贵女头上戴的山口冠。
山口冠是整块翡翠做的,色白如玉,质地细腻,种水润而老,中间部分还穿着两条翠绿色带斜斜交织,宛如山间游龙,说不出的端方雅致。
满场中,唯独这顶山口冠,最得赵妨玉喜欢。
大皇子忽然朗笑出声,指着人群中的赵妨玉道:“方才就瞧见这位女吏几番张口,似是想说什么,今日是花宴,不分大小,你也来说一说。”
赵妨玉心中将大皇子族谱都过了一遍,面上不动声色,毕恭毕敬道:“大皇子许是瞧错了,小吏不曾张口。”
大皇子大手一挥,道是无妨,只让赵妨玉瞧一瞧,她如何看待两位贵女的穿着,是喜欢张盈盈的装束,还是那位贵女。
一时间,满堂目光都接踵而来,无数装扮贵重的贵女接连看来,层层目光交叠,宛如一座无形山峰,快速积压在赵妨玉上空。
如果换个人,恐怕已经被这样的场面吓得两股颤颤,但赵妨玉并非常人,她眼眸微垂,再抬头时脸上已扬起一抹笑道:“大皇子殿下,还望恕小吏无罪。”
大皇子半眯眸子,看向赵妨玉的眼神透露出几分寒意。
不知为何,赵妨玉轻而易举的落入陷阱,大皇子反而并不开心。
他也想看看,这个当初破坏了他与赵妨锦初见与诉衷肠的丫头片子到底有几分本事。
说的好于不好,他总能将错栽倒她身上。
皇后在座,赵妨玉自然不能站立原地不动,于是移步堂中,三人一排,只是赵妨玉落后于两人半个身位。
“这位姑娘的穿着,自然并不不妥,京中流行的款式,诸位自然比小吏清楚。”
“张姑娘的穿着,往日并不曾见,只是出来赴宴,似乎不大妥当。”
张盈盈轻嗤一声,看向赵妨玉,不,不只是看向赵妨玉,而是看向在座所有人,甚至是皇后,都是一副轻蔑模样。
“你这是思想古板!什么不大妥当,分明是你自己狭隘,见不得别人创新,一件衣裳,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你凭什么管我?”
张盈盈吊着眉,一双美眸如星似月,只眼神不善,折损了几分气度。
“你莫不是嫉妒我夺走了你的才女之名?所以故意这样说的?我不信你看不出在座之中,谁人好看与不好看。”
“什么不妥当?不合适?生而为人,难道我自己的身体,我难道还没有追求美的权利?”
“你这样的人,就该送去裹小脚,连脑子也一起裹了才好,密不透风,才是你们说的端庄,大气,世家风范!”
赵妨玉歉意一笑,这笑落在在座所有人眼中,都是极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