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国公府嫡长女的及笄宴,场面极大。
纵然礼国公府一直走的下坡路,但当朝国公不过三位,也算尊荣。
来场宾客极多,马车一辆一辆的来,纷纷停在周围。
锦衣华服,衣衫鬓影。
赵家四姐妹来得早,赵妨墨年纪太小没来,赵妨兰还关在寿安堂跟着老太太礼佛。
几个姐妹穿的都差不多,浅色上襦,鲜色半臂,再配一条团花百迭裙。
赵妨锦和赵妨薇梳的朝云髻,簪的山水点翠花头簪,耳戴琥珀串青金石竹叶耳坠,腰间一样的白玉配松石禁步,连走路露出来的鞋尖都缀指肚大小的珍珠。
赵妨玉赵妨云两个小的梳垂挂髻,簪的珍珠红蓝宝花卉发带,粉碧玺串翡翠耳坠,胸前挂着差不多但小一号的多宝璎珞。
赵妨玉个子小,跟在姐姐们身后并不惹眼。
奈何赵家的几个姑娘实在是好看,尤其是打头的赵妨锦,更是将在场的姑娘都给压了下去。
赵悯山人品不行,长得很行,赵家没有一个丑孩子。
细看之后发现后面还有一个潜力股赵妨玉,在座的夫人们都不由自主暗暗观察起赵家一行人。
赵家几个小姑娘见了一圈儿大夫人,一圈儿认不清脸的姐姐妹妹,收了一箩筐的礼,然后才在礼前赶去孟言真的小院。
孟言真一身橙红采衣,梳总角髻,雕饰尽除后,反而有一种清丽的美。
像白牡丹,同样美的雍容华贵,却又带着一股清冷,不冻人,却不好亲近,始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错觉。
和孟言真不同,赵妨锦美的张扬,带着一丝寻常女子没有的野性,像带刺的蔷薇,一开便是一片,誓要将你包围。
不多时,礼国公夫人进来,小姐妹们见礼后,纷纷去了行礼处。
为表示对孟言真这位嫡长女的看重,孟言真的及笄礼就在礼国公府祠堂边上的牡丹园。
赵妨玉坐在台下看,耳边不时传来其他人家的小女儿言语声。
“礼国公府的女儿请了昭鸢郡主做宾者?!”
“可不是,这是要跟公主比场面?谁家及笄和她似的,恨不得把家底都摆出来?”
“听说她那根笄,是先帝赏的。”
“那又如何?我娘说了,家中男子无才无德,依靠女子嫁娶支撑门户的,都是破落户!”
礼国公府的落寞宛如夕阳迟暮,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一场盛大的笄礼,不过是礼国公府准备燃尽最后燃料,破釜沉舟的前景。
好与不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不过一出神的功夫,台上的孟言真已经换了一身素白襦裙,梳好同心髻,簪着一根白孔雀羊脂玉笄。
好看的眉眼被妆粉覆盖,显出另一分柔和婉约,赵妨玉亲眼看着,脑海里却是当初那个斜斜依在榻上,人前仪态万方,人后与赵妨锦嬉笑怒骂的鲜活表姐。
曾经熟悉的人如今一点点变成不认识的模样。
高贵,威严,不可侵犯。
被华服一层层包裹的孟言真,好像被一层层锁在这样沉闷的躯壳里,渐渐看不到了。
笈礼后开宴,男女分坐。
赵妨玉和几个小的吃完就去花园里玩,孟云俏早早就和赵妨玉抛眼色,赵妨玉秒懂,默契离场。
当初胖乎乎的巽哥儿读了书,练了骑射,也瘦下来,不过和其他男孩子相比,还是壮壮的。
孟云俏抬起赵妨玉脖子上的璎珞看看,羡慕的流口水:“你家大夫人真是舍得,我就没见过你们家的姑娘穿戴过差的。”
周围人多,小姐妹不好说话,两个人熟练的往湖心亭走。
“大夫人对我们好,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说起来,你们家真就决定让大姐姐去了?”
孟云俏点点头,兴致不高:“也就是咱们国公府一个出息的男子都没有,否则大姐姐也不必走这条路。”
“我二姐姐生怕选着她呢,都躲回老家了。”
赵妨玉不明白这怎么躲,忙问细节。
“自从宫里嬷嬷走后,二姐姐就回了山东老家,说是要等及笄后再回来,说不定那时候亲事都定了呢。”
旁人看来莫名其妙回老家的二姑娘,或许要问一问,但赵妨玉清楚内情,也没多说,挑过这个聊其他的。
是躲回去还是被赶回去,恐怕还不好说。
“四妹妹?六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