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文贤昌这副样子,简直像个盲流,石宽好想笑,却又不敢笑出来,只得改为调侃:
“唉!你总说让我跟你吃香喝辣的,上次没放开肚子吃,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文贤昌撑直身体坐起来,两脚左右各自一蹬,把鞋子给蹬飞了,盘腿上凳,斜着眼骂道:
“你小子也看不起我,还有十天又可以领月钱了,到时我有本,还怕翻不了身吗?”
“领月钱你不得还文二爷吗?我听说你还欠老丁的两百多个银元,还老丁都不够,拿什么去翻本?”
石宽把文贤昌的两只鞋捡回来,扔到了长椅下,自己坐到对面的一个石墩上。
文贤昌不以为然,把脸扭过一边去,不悦的说:
“他们的都先欠着,我不搬回本,哪有钱还给他们,真是的。”
这话竟让石宽一时找不出毛病,嘿嘿干笑两声,不做回答。
沉默了一会,文贤昌又懒散的问道:
“之前你不是有我妈院子后门的钥匙吗?拿来给我用一用。”
“出来那天就还上了,那还有啊。”
别说是没有,就是有在身上,文贤昌这副不怀好意的样子,也不能给呀。
文贤昌满是失望,转口又问道:
“那你还有钱吗?先借我二三十个。”
石宽双手一摊,无奈的说:
“我就是一下人,每月领的六个银元,加上你赏的那几个,回家过年早用完了,现在口袋是碰不出半点叮响。”
文贤昌也知道石宽是没有的,一只青蛙身上,想要找出毛来,那怎么可能啊?他也只不过是随便问问。
“唉,还有十天,这可怎么过啊。”
石宽眼珠子转了转,靠向前去,小声且神秘的问:
“你四姨娘不是有钱吗?问她转点过来,让你去翻本呗!”
“去你的,我问谁不好,问她那还有脸吗?尽出馊主意,不和你聊了。”
文贤昌把脚放下,匆匆的套上鞋,一甩衣袖走了。
他昨天去问了母亲,连哄带骗,得了十个银元,根本成不了气候。
又去问了陈管家,陈管家现在刚刚官复原职,过得提心吊胆的,又哪里会借钱给他。
他还厚着脸皮去问了文贤安,结果可想而知。
四姨娘他不是没想过,只是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再加上父亲现在也和四姨娘走动了,他们已经有几天,没有机会一起到租的小屋幽会,想问也没得问。
这天晚上,石宽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去年每天晚上都可以和胡氏颠鸾倒凤几次,今年最多只能碰碰慧姐,积累了这么久,又怎么能睡得着。
他索性下床出到外面去走,溜达来溜达去,见守门的火生睡得像个死猪似的,便偷偷打开小门溜了出去。
出去要干嘛?石宽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出到外面了,空气好像要比在院子里好许多,整个人也心旷神怡了。
现在估计都已经是子夜时分,外面静悄悄的,野猫都没有一只路过,他就这样子漫无目的的向前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家熟悉的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