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动弹,又引得心湖迭起。她坐在床榻边,双腿紧收,便如木头般,是再不敢动弹了。但七娘有意戏她,每到饭食之时,便刻意引她动作。
贺婉君是叫苦不迭,羞愤皆有。但却确深中其效,不知是喜是恼。这日吃完午食,她瘫到地上,面上气血已经许久不曾下过。心中情意迭起,竟是想起林尘来。
贺婉君心想:“那林尘再将我抓去,我也比在这儿…好得多了!我之前总盼脱他贼手,现下能落他贼手,反而求之不得。怎生说…他都好生俊逸。”
这才三五日,便已叫她窘态百出。日子再久,却又怎么得了。贺婉君极好面子,非含恨自尽不可。时过十日。贺婉君已晕晕乎乎,虽多不敢乱动,但有时却又偏偏动了。七娘早将守门鬼卫派遣离去,说道:“这新娘可是未来夫人,公子尚未瞧过,你等敢瞧么?”
守门鬼卫自然悻悻离去。七娘全全与贺婉君接触,见她这副模样,心中羡道:“这娘们运气好,偏生长了副貌美容貌。再貌美,却也是女子。这当口怕是又爱又恨。只我不必激她,让她默默享受。到了临了,她定也半推半就受了。”
七娘手段确实厉害,同是女子,她虽已失了人身,但对女子几处弱点、几些反应,甚是熟悉。便如男人天生喜爱貌美女子一般。这弱点与生俱来,怎由人避。贺婉君貌比仙女,不食人间烟火,但仍不可免去凡俗。甚至…她比寻常女子,更甚几分。
一晃眼间,又过十日。这日大婚终于筹备齐全,七娘道:“夫人呦,大喜事,大喜事。您可盼出头喽。”贺婉君正咬下唇,表情间妩媚无限,又闷又怒又绵绵如细雨,飘荡似春花。见七娘送来大红霓裳,甚是鲜艳,方才回神:“呀!这过去多少日了?怎这便要来了么?”顿慌了神。
贺婉君道:“你先将我解开!”七娘道:“不成,不成。你是新娘,这活得新郎来才好。”贺婉君道:“什么新郎?”七娘道:“自是公孙公子,是了,你怕不知他姓名,这可万万不妥。你将要入门,怎能不知他姓名。你且记好,你夫君负姓公孙,名为周山。”
贺婉君道:“呸呸呸!那是你夫君,与我何干!”七娘道:“你若愿意我做个通房丫头,却也妙极。”贺婉君道:“你不要脸!快放我走!否则…否则…”几声“否则”,喊得既娇且媚。但说到后来,却全无了后话。
七娘笑道:“否则如何?”贺婉君道:“我…我已有夫君!不可嫁做别妇!”七娘笑道:“那好,你待说说,你夫君姓甚名谁,是何人氏,样貌怎般,威武不威武,潇洒不潇洒。琴棋书画,医卜星象,可有精通。嘿嘿…”
贺婉君遭此一激,正巧数日情欲迭迭,总浮现一道身影,自然脱口而出,说道:“我已有夫君。哼,我那夫君,姓林名尘,青宁人氏,虽出身贫寒,却自强不息。样貌自不必多说,你那甚么公孙周山,我虽还未见过,但只怕远不及他。天下男子英俊,他不说一人占尽,却也占之八九斗有余。世间男子,要再想寻出其二者,难矣!难矣!至于威武不威武。他身材高大,长枪锐意,怎不威武,这般意气风发的男儿,何处可见得?若说潇洒。非我自吹,你这等鬼怪府邸,是万万比不得他的。他尚在武宗境界,便可乘风而起,傲游天地。是怎般的潇洒快活。那时我虽与他大不对付,却也暗生倾佩。当时恼他烦他,现在想来,却又不怎么恼了、烦了。”
“哼哼。他人机灵,医术也好。说起话来,十足有趣,有时能把人夸的心花怒放,有时非将人气死不可。他闲着无事,便总拿那破笛胡乱吹气。嘿嘿,我叫他别吹,难听死了。他却偏吹。唉,这人啊,却有一处大大缺点。”
七娘问道:“甚么缺点。”贺婉君道:“他待我好生粗鲁,不肯待我好些。这样一来,我便不喜他了。但现在想来,反比那些只会吹嘘拍马之人,记得更深许多。”
贺婉君本只想用林尘名头,胡乱吹气一通,好让七娘将她放过。但这一说,便觉好多话讲,络绎不绝。说话间脸浮笑意,念起过往躲凶兵,游江湖,又闯大山种种。却又是别一番滋味。
七娘冷笑:“喝,我管你许多。上路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