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婉君道:“这可如何是好?”林尘道:“莫急,慢慢走便是。”贺婉君道:“慢慢走,却又要走到什么时候?”林尘道:“一年,两年?我且走且修行,不急,不急。”贺婉君眼眶一红:“可我好急,你这般捆着我,叫我活受那罪。不知要受多久!”
正待说间。忽觉火光一闪,西首方向,一白衣秀士行来,笑道:“呦呦呦,是那家的小两口吵闹。好生甜蜜,叫人瞧着欢喜。”那白衣秀士白衣白脸白皮,白鞋白扇黑发。
林尘立时低头,见此人双脚着地,微松一口气。这十数日间,他有数次遇鬼经历。只素知贺婉君怕鬼,不曾告知。旋即又皱起眉头,这山野林间,人比鬼可怕。
林尘拱手道:“我携娘子夜游山林,阁下是哪里来的郎君,何不过来一坐。”白衣秀士道:“你待你娘子好生粗暴,怎捆着人家?”贺婉君白眼道:“他色急心切,将人家强掠而来。可不将人家捆得死死的。”言辞娇媚,却并非说于白衣秀士听。而是调侃林尘,意说:“你个坏人,你这般待我,外人也瞧不过眼啦。”
但心却暗生警惕,已觉察来者不善。贺婉君心想:“林尘向来镇定,想必已有良策。”安心坐着烤火。夜里林中湿气极重,白天却又热极,走一日山路,此刻才得以歇息。自然不愿多动。
白衣秀士笑咛咛走近,林尘假意相邀。待白衣秀士离他还有三丈。林尘忽然一爪擒去。这爪势大力沉,角度刁钻,扣向白衣秀士右手。“啪嗒”一声,林尘手爪扣实。正要问询白衣秀士目的。白衣秀士手腕一抖,右手手腕“咔嚓”一声,突然掉落。
白衣秀士脚步一踩,便径朝贺婉君奔去。
贺婉君眉头一挑,心道:“瞧我这弱女子好欺负么?哼。”,将身后仰,同时脚尖点向白衣秀士胸口。
那白衣秀士意在贺婉君,他本极擅言辞,常口头迷醉敌人,再悍然出手。一招制敌。只今日见到贺婉君,被其美貌所感。立知此女,便是他要寻之人。再按耐不住,故而悍然出手。他心想:“此女已被此子擒住。我将她抢来便是!可剩好多气力。”。但他即便急不可耐,心机却十分深沉。他右手手腕曾遭人砍去,如今装得是一假手。他靠近林尘,假意用右手施招,引人抓拿他右手。如此一来,他便可来计“脱臂求女”。
这一计谋,本无差错,只他并未料到,贺婉君被五花大绑,却仍有不俗战力,身影灵动,反应迅捷。这一应变反制,顿叫他陷入被动。
贺婉君脚尖袭点,力道不大,但角度刁钻,直指胸口死穴所在。白衣秀士怎敢大意,立时后缩身子,缩手回护。林尘赶到近前,一掌拍来。
白衣秀士顿应接不暇,手忙脚乱,再难闪避,被一掌拍实。“咚”一闷响,白衣秀士飞了出去,砸在一棵大树上。脊椎断裂,顿趴地不起。
贺婉君注视林尘,心中惊讶:“方才这掌,掌力甚重。此子实力,到底已到何种地步?我若绳索尽解,还拿他得住否?”林尘将她拉起,将篝火踩灭,说道:“此处已经暴露,快快离去!”
贺婉君道:“唉!我命好苦!”被拉着跟上。
那日…贺婉君、林尘逃离红家镇,遁入山林间。起初有头马儿伴随,贺婉君骑着马,林尘牵着马。让她不必下地走路。倒舒舒服服过了几日。
只后来,一阵阴风吹过。那马儿生了大病,再起不能。贺婉君便只能下地走路。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还未嫁,却只能随着林尘。
后些时日。虽无外敌袭扰。却过得并不轻松,她上身被“五行互补”法捆定,一直未曾松开。双腿亦非完全自由。就这般,她在林中走了十余二十日。脚心刺痒,渐被她适应习惯。
每被迫赶行山路,心底哀嚎命苦,却不走不行。这当口好不易坐下歇息。出这等变故,只怕今夜又得奔走。贺婉君这声“我命好苦”,合情合理。
如此连走数里,贺婉君问道:“那人还有帮手么?”林尘道:“我见他出现前,特意留了印记。应是帮手便在附近。”
林尘连夜奔走,走出三十余里。这才停歇,忽见一处山洞。便凝聚阴蚁一探,见洞中有头巨熊鼾睡。不敢染指,拉着贺婉君绕开山洞,再朝前赶。
行至清晨,这才自觉摆脱危险。贺婉君浑身大汗,靠在一棵树下歇息。林尘心想:“我如今实力不差,那白衣秀士纵有帮手,未必便是我对手。但…当下避其锋芒为上。何必逞能。”这一避,果换来几日清闲日子。
林尘自觉九霄天宫,已修到极致。若不走最后一步:直面天雷。便该直接入窍元。当下好生犹豫。这日夜里,两人搂着入睡,林尘随口问了贺婉君意见。贺婉君道:“劈死你才好!”翻个白眼,自个睡去,并未在意。
密林中杂枝杂草极多,两人贴身入睡,实是无奈之举。却又各取所需。贺婉君对林尘又恨又怨,偏偏又十分依赖。林尘若是放她自由,她反倒不愿。在林尘身侧,她不必做出决断,不必思索,便总能化险为夷。且这山林一旦入夜,阴风呼呼吹自不停。叫她好生不安,瑟瑟发抖。
林尘则天性风流,抱美入睡,自然乐在其中。两人日子一久,便十分自然。贺婉君每欲入睡,只需瞥向林尘,轻啐一嘴。林尘知晓其意,过来揽她。她虽心中一荡,全身无了力气。却仍轻轻冷哼一声,好似万般不愿,又吃大亏一般。
山林中,怎有“舒服”二字,多是将就罢了。有时四五日寻不到水源,滴水未进,浑身湿漉粘腻,就这般状态下睡去,是再寻常不过。贺婉君很留念林尘身上清香,表面嫌弃,心中却是反之。那清香总能放缓人之心绪,心情愉悦,留恋不舍。反倒林尘嫌她汗酸,摸起来粘腻。
这日清晨。天空暗沉,豆大的雨珠落下。天空似蓄起雷霆,林尘旧望着天空,发起呆来,忽想:“便全当我自寻死路。反正我非甚么好人良人。若劈死我了,全算世间少一祸害。若劈不死我,我便入那窍元。”已下决断。
他快步走向山巅,全身一震,九霄天宫若隐若现。见那天雷受其感召,立时劈伐而来。轰隆一声,林尘身遭雷击,剧痛难忍。
好在他筋骨多次塑造,已十分强悍。竟勉强扛下这一道雷击。他就地盘坐,观想黑白磨盘。“轰隆”一声,玄雷又劈将下来。无数雷电钻入体内,烧灼五脏六腑,破坏筋骨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