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流得偿所愿与林尘约战,兴致勃勃朝衙府走去,一路哼着小曲,大觉空气清甜,微风和睦,一切舒爽畅快,美好无限。
临近衙府,见王快刀协同四大捕,身配长刀,衣冠齐整,将出门去。周一流问道:“王兄,这么晚还出门?”王快刀道:“嗯。”似无心交谈,心不在焉,与林大春、张中夏、王且秋、张冬等四大捕,匆匆出门去。
周一流望其背影,喃喃道:“衙府真忙,怕是连个安稳觉都难。爹爹曾想让我去衙府历练,幸好没去成。”心情不减,哼唱着一首名为“空余情幽幽”的小曲,入衙府大门,刚一拐角,听一道声音传来。
“流儿,怎这么晚才回?”
声音婉转似仙音。周一流转头,果见师尊云清岚。周一流喜道:“师尊,夜好深了,您怎还不睡呢?”心中则欢喜无限,正琢磨将今夜喜事说与师尊听。
云清岚轻骂道:“你性子急,我怕你闹出祸事,哪敢睡去。”话中微有嗔怪之意,只她情绪淡,旁人不易觉察。周一流自幼跟随云清岚习武,却知道师尊性子清冷,亦是不曾听出。
望着周一流,云清岚心中一叹:“我这流儿,太不成器,若有林尘小弟半分,我何至夜半不睡?也该寻些机会,多让他历练历练才是。”既见周一流无事归来,心中稍安,便朝小院行去。
周一流跟在云清岚身后,浑然不觉云清岚心思,只琢磨着将那喜事告知师尊。边走边试探问道:“师尊,您知不知我去了哪儿?”
云清岚兴致缺缺:“城西闲云阁,我听你与刘长锐同行,才放心让你去。对了,你怎不与他同回?可是闹矛盾了?”她眉头一皱。
周一流急道:“没,我与他们好着呢,只是半途有些事,耽搁了,我让他先回。”周一流斟酌一二,不再强卖关子,将闲云阁费乌送凤飞花、游龙飘渺剑、约架、会声会色说道出来。
云清岚步子一顿,眉头稍挑,暗道:“竟有这等事?林尘小弟也在?我若早知,便也去瞧瞧了。”
周一流隐觉鼻尖刺痛,想起那始作俑者,不住抱怨道:“那林尘也真是的,气量狭小,还打我一拳。反倒那费乌,人出奇不错。”
云清岚本为周一流欣喜,飘渺游龙剑终得突破,但一听此话,喜悦荡然全消:“流儿剑道突破,自是好事,但这是非不分,好坏难辨的性格,着实让人忧心。”问道:“流儿,你剑法因何突破?”
周一流道:“自是心情激荡,有感而发,水到渠成。”云清岚道:“既是水到渠成,为何长剑脱手?”周一流面色稍红,如实道:“我使‘震鳞’时,忽气走岔,已拿剑不稳,后一招龙腾万里,又是杀势极大的杀招,故拿剑不住。”
云清岚道:“之后呢?既剑已脱手,又因何成功突破?”周一流觉得诧异,因适才他已将情况道过一遍。但此刻师尊再问,他自是不厌其烦,再答一遍。
于是将林尘接剑,一通乱舞,又还剑归复说一通。虽均是实话,但难免增添主观臆断。例如林尘为卸去剑上残力,半空舞剑。在周一流眼中,难免成了不甘示弱,欲争抢风头。再者林尘还剑,在周一流眼中,虽有相助之意,但却更多是顺手为之,两人并非仇人,顺手帮之实不算什么。
反倒后来,凭白打他一拳,让他甚是恼火。
云清岚对林尘、周一流均极了解,一猜二测,便知当时情形。心中气道:“这个孽徒,口中尽说胡话,上次也这般说,将人好意曲解。害得我与林尘凭白生误会。”脸色严肃,说道:“流儿,你太傻太傻,偏偏性子急,心眼少。”
周一流如遭雷击,满心喜悦荡然一空,师尊常说他性子急,却不曾说他心眼小。云清岚道:“费乌送凤飞花,是全瞧我面子,想借你牵线搭桥。你理该拒绝,不必为我横添枝节。这才徒儿本分,你可做到?”
周一流哑口无言:“师尊,这…”云清岚道:“你贪慕虚荣,此乃小错,你尚年轻,为师自不追究。”云清岚又道,声音已加重几分:“真正大错,是你误曲好人。你可知,你剑脱手刹那,那飘渺游龙剑,本该今生今世,都与你无缘了。”
周一流脸色苍白,已大汗淋漓:“怎…怎么会?”
云清岚想道:“流儿鲁莽年轻,缺点着实太多。教他成材,可比习武习剑,更难上数倍。”揉了揉眉稍,说道:“飘渺游龙剑…重在飘渺二字。你长剑脱身,必生出心结,此后每练此剑,定想到当时情形,你偏又心眼小,定会想:‘那日多可惜,我就差一点,可惜,可惜。’,与缥缈之意完全背离。”
云清岚再道:“且你当真认为,长剑脱手,再拿回来,便又可当做无事发生,继续突破了?林尘小弟虽不会飘渺游龙剑,但天性潇洒风流。他接过长剑后,看似乱舞,实则比你更悟得飘渺剑意。是他将那意境续上,再将剑递交给你,你才可突破。”
云清岚庄重道:“流儿,你可知此恩之大,你已还不起。你却言语对林尘小弟尽是轻蔑,毫不感恩。为师气便气在这里。”
周一流心神狂震,“可那林尘为何待我这么好?”云清岚不答,心却一阵感动:“你生性鲁莽,心急,心眼小,是半点不讨喜。林尘小弟哪里是对你好,而是待我好啊。”面色蓦的一红,冷冷道:“你无需知道,只要记得他的好,好好报答便是。流儿,你若再这般不分善恶,你这剑道…”
“我便教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