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其实每个凡人都生活在无形的枷锁之中,这些枷锁是保护你们的屏障,是你们手中的利剑,也是你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它们无时无刻不在扭曲你们的本心,拷打你们的意志。”
“坚强的人可以将它们给予的压力转化为前进的动力,睿智的人会在接触到它们之后找到解决它们的办法。而平平无奇的大多数,只能在痛苦中沉沦或者挣扎。”
“迫于这些沉重的外界压力,你们很难静下心来,抛开一切附加的身份、地位、权力、责任,来进行一场关于本心、自我、追求的会谈。”
“这很可悲,也很可怜。如果你们没有向我求助,那我就会把你们的悲剧当成文明前进路上的一幕小插曲。但是你们找到了我,向我祈求帮助,那么我身为局中之人就不能对你们坐视不理,这是我入局所需要承担的责任。”
王遥嘴上说着钟灵与问道宗门这件事对他的意义,心里想的却是自己与四象世界,或者说自己与逍遥城的关系。
逍遥侯邀请他入逍遥城这个局,既然他同意了,那就断然无法坐视不理。
距离任务期限还有六天,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将整个局面掌握在自己手中,可是他心中总是有种隐隐的不安。
或许是因为妫因没有告诉他太多有价值的信息,也或许是他从已知的信息当中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总之,他始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总是在奇怪的地方很温柔呢。”
钟灵对着王遥露出一个微笑,漂亮的大眼睛也眯了起来,配合上她软糯的娃娃音,简直就像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
“我对众生都是这么温柔的哦。不过,昨天我好像杀了一批人。”
王遥说着,看着钟灵可爱的模样却又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钟灵的头。
钟灵只比王遥矮不到半头,王遥摸她的头没有摸紫猷那么顺手。但好在钟灵很顺从地低下了头,让他的手可以轻松放在她的头上。
“好像?一批?”
又是经典的钟灵式反问,直接将提取到的两个关键词作为反问的全部素材。简洁明了,清晰又无歧义。
“我也不知道昨天上午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大概推测出有一群人想要围攻我,被我全部解决了。”
“为什么是推测?”
钟灵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昨天上午封印了自己三小时左右的记忆然后陷入了沉睡。在没有妫因帮忙推演的情况下,我也只能通过苏醒时的现场来大概推测之前发生了什么。”
“那你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自封记忆的理由。如果你知道自封记忆那段前因后果的话,就能准确判断出自己到底有没有杀人了。”
王遥刚刚的用词让钟灵有些担忧,毕竟杀了一批人这个“一批”可大可小。
对圣人来说,杀人需要花多少时间,完全取决于圣人想要用哪种方式,而不是需要击杀的数量。
在动真格的圣人面前,人数毫无意义。
别说凡人,就算是仙人在圣人面前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四象世界所有仙人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打得过战斗能力最弱的圣人,这是层次上的差距,已经完全无法通过数量堆积来抹平。
所以这一批人小则数个,大则数百,都不是没有可能。
“我不知道理由,但是也不是太迫切需要知道这个理由。既然自封记忆是因为艾比,那么只要艾比留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艾比是那个古典大陆的小女孩吗?她的名字在大夏很少见,但是典籍上记载,这种名字在古典大陆还挺常见的。”
今天上午王遥一行人来到贵宾席,几乎所有人都特别关注了那两个古典大陆的外国人。一个是二十多岁的貌美女人维克特,一个是一直待在周易道和陈曦怀里的可爱女童艾比。
宗师级武者的“听觉”是很灵敏的。
他们周身皮肤上维持的内力会将收集到的规律震动,也就是人的声音放大,传输到他们耳朵里。
所以就算王遥没有向钟灵介绍艾比是谁,钟灵也知道王遥说的是那个外国女童。
“你说的没错,那个女童就是艾比。不过她不是古典大陆出身,而是像我一样来自异界。但是,她出身的世界与我出身的世界不同,她出身的世界中蕴含着无尽的苦难,人类想要保障生存都很艰辛。”
“这样啊,真是个可怜的小姑娘。”
钟灵虽然很聪明,但是也无法想象什么是“蕴含着无尽苦难的世界”,为什么人类会连基本的生存都保障不了。
历史也好,现实也好,她看到的知道的最恶心、最恐怖的事基本都是人与人之间矛盾演化出的结果。
所以就算她思维高速运转,按照王遥的说法去推演,也根本得不出一个符合王遥描述的社会结构。
“可怜吗?她确实很可怜,但不是作为社会人的可怜,而是作为一个独立生命,作为个体的可怜。”
“欸?”
钟灵再次陷入了困惑,王遥的说法很诡异,什么叫作为社会人不可怜,作为生命个体可怜?难道艾比这个小姑娘有着某种先天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