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冲进牢中,又是谁能让那里正只剩下一口气,放在那里等着她来呢?
那座矿山并不是这杀局的开端。
当日,自己被引进那监牢的那一刻,恐怕局就已经开始了。
为了杀她和弥繁铸,这些人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啊。
以南宁侯粗人粗语直截了当的行事风格,如何想得到这等妙计?
州同府内,一把剑横在了正在呼呼大睡的州同脖颈之间。
南汐坐在梨花太师椅上,冷眼看着那人。
脖梗之上刺痛的冰凉使那州同惊醒。
一看到这个场景,整个人都慌了想往床边爬,被聂寒捏住了后领,提溜着扔到了地上。
“尚书...尚书大人,您怎么还活着?”
州同睡得两眼发昏舌头打结,甫一脱口,他立刻给了自己两巴掌,匍匐在地就是磕头:“下官的意思是,尚书大人不愧是洪福齐天,自有上天护佑,侯爷临走之时,亲自扶了大人您的衣冠入棺北行,故而下官才误会了。如今,您能安全归来,实在是天大的好事,是我汴州之福啊。”
“听这意思,你倒是希望我活着?”
那州同转了转自己睡得僵直的眼珠,立刻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就想往前跪两步,被聂寒举剑制止。
“大人,您这说的哪里话,我还盼着您能提携一二呢。”
南汐将身子向前倾,扯了笑:“你既想归顺于我,那在京都给你安排个位置也并无不可。”
那州同立刻感激涕零,举起了三指发誓,一定会忠心耿耿,绝不辜负尚书大人提携。
眯了眯眼睛,她道:“你既想回报我,那不妨告诉我,何时与侯爷达成了交易?我也好酌情帮你在陛
州同大惊,顿时瘫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下官不过是边城一蝼蚁,何德何能能入得了各位大人的眼,您这话说得下官心慌。”
摁了摁太阳穴,南汐垂了眼眸。
长袖之中,弥繁铸的断笛沁凉如冰。
聂寒上前,一下子捏住了那州同的胳膊。
“咔哒”一声,这人的手臂骨一下子就被折断。
他疼得原本黝黑的脸一下子惨白,痛苦地嚎叫,蜷缩在地蹬腿。
“如若还不说,便拖去牢里,将那日你打在里正身上的刑重新在你自己的身上一一试试。”
冷汗顺着额头往下,他因为剧痛而通红的眼睛盯着南汐:“你...你怎么会,那施刑的人是南...”
掏出一本官册,她扔在了地上:“你的父亲护佑汴州城百姓三十载,为官清廉刚正,那矿山一事牵扯朝中官员利益,他却还是苦于陈家村百姓而执意封了铁矿。铁矿一封,那些想从中捞油水的人便找了由头,将原本应该升任的名额划出,你报复里正,是为了你的父亲,还是为了自己,怨自己的靠山坍塌?”
听到这话,地上的那人面色僵硬,阴狠的声音从牙缝中挤了出来:“如若不是因为他,我那一生为国为民,心怀抱负的父亲,怎么会一辈子毫无机会,窝在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白白浪费了一辈子光阴!”
南汐冷哼:“那你可知,当初害你父亲毫无升迁机会这件事里面就有南宁侯的参与?”
“那又如何!弱肉强食本就是天理,我那父亲就是太愚太忠,才会得了个老年凄苦,一生不得志的下场。”
“你的父亲,不愿意用整村人的命换自己的官途。你呢?你恨不得让整个陈家村陪葬。那里正也是因为你的授意才做下的这个事吧,他想用自己的一条命换你平安,故而临死都只咬定此事只有一个陌生人参与。”
地上的人沉默了一瞬,咬牙:“那是他蠢,这样的人,死了也是活该。本就是他欠我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