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用这事布局,引德太妃去求太后,自己则坐收渔翁之利。
“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陛下大才,怎会败。”
李知煜挑了下眉角,似乎对于他的马屁很受用:“你比那老家伙有眼色,孤很喜欢。”
停顿了几秒,他用一种很亲近的玩笑语气同李宁祁说道:“那家伙老了。哪天被咬死,才知道自己的身边养了条毒蛇。爱卿,你这训蛇的功夫,倒是好得很啊...”
蓦然抬眼,末尾的几个字听来,带着怀疑与冰冷的凶狠,赤裸裸的杀意像是无数根针,扎进李宁祁的身体里。
夜宁是他的人,皇帝知道了,从刚刚他问自己可曾看过消息,李宁祁就明白他们暴露了,如果自己刚刚说没有呢?恐怕,现在尸体已然被挂在城郊的树干上风干了。
皇帝知道了这其中的勾连,夜宁与自己却还活着,说明他并没有告诉江蓠。看来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让堂堂血滴子掌正在这位皇帝的心目中大打折扣。
他不是他的父亲,对于江蓠的信任也并非不可撼动,二人之间,既然已有嫌隙,那......
李宁祁起身跪俯在地:“一切听凭陛下发落。”
皇帝拂了袖子让他起来,将一杯酒推至他的面前。
刚进来时,他已经注意过,桌子上那金色子母酒器。
宫中赐毒下药上上之选。
李宁祁伸手执杯,略做迟疑之态。
而后皱眉,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一饮而尽。
神色变幻之态,倒是让皇帝很是开怀:“爱卿,喝得如此急,真是辜负了这琼浆。”
眉峰微蹙,李宁祁便道:“陛下赐酒,心中甚喜,故饮得急了,还请陛下勿怪。”
瞧见对方如此听话,又不卑不亢,进退有度,李知煜满意倒:“那些北岚人与东炎国勾结,想借大婚的名头,做火器交易。谢家军擅兵阵与轻骑,又有天然冰障,才守我朝数十年安稳,若是让他们拥有了火器锻造的技术,想必北边要不安稳了。”
“陛下,属下可前去,定将交易搅混。只是陛下,北岚国如此蛇鼠两端,和亲一事...”
李知煜扣了扣桌子,继续道:“这样有趣的交易,当然得继续了。孤觉得,南宁侯独女宋樱樱才貌双全,赐和硕公主,替平阳出嫁,是最合适不过了,爱卿以为如何?”
宋樱樱?
“恐南宁侯不满。”
听到这话,李知煜的面上便不太好看:“他已拥兵甚重,还敢以此事裹挟君王,爱卿觉得,孤给他个教训可好。”
李宁祁当然不可能反对,更何况,他对宋樱樱本来就没有好感,想到南汐,不自觉就开口,给这把火添根柴:“南宁侯虽镇守南境,但万一,与北岚勾结岂不成了一大隐患。”
“宋樱樱嫁与北岚国君,只能活两载。”
说这话时,李知煜眼中没有丝毫温度,似乎不是在讨论一条人命,说的只不过是一个物价罢了。
一件玩意送出去碎在了别人家,又怎么能怪送的人呢?
更何况,还是南宁侯自己送的......
东炎国的细作进入,还要进行这样大的交易,那南宁侯即便没有参与其中,也可治一个渎职之罪,只不过皇帝要的,不单单是渎职这么简单。
他要的,是可以挟制南宁侯的罪证,是要将那批火器留下的渔翁之利,是进一步掌控朝政的雄心。
李宁祁领命,秘密前往南宁探查,刚要退下,一太监入内禀告:“陛下,云麾将军殿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