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杨梦坤被震住,陈明信指着跟着杨梦坤过来闹事的人群说道:“还有你们,别以为法不责众,偷偷砸黑砖,我告诉你们,今天来的人员名单,镇政府这里都有记录,一旦发生骚乱事件,
你们这些人家里,不管是在政府单位上班的、工厂里干活的,包括教师或者学生,一律停工停课,回家接受审查,谁说不清楚,不能自证清白,这辈子别想复工复课。”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压低了声音的嗡嗡讨论声!
这番明目张胆,有点不符合身份的威胁,听得易评梅和李妍直摇头。
不过效果倒是非常显着,憋着劲凑热闹扔黑砖的人群里,不断有人扯掉腰间的白带子,悄悄溜了出去。
谁都不傻,陈明信真要是铁了心较真,大帽子扣下来,连个说情的人都没有,真能做到停工停课!
正当杨梦坤进退两难的时候,杨江河的老伴嗷嗷叫了起来,一边鼻涕一把泪一把,一边解下身上的孝布,拴在镇政府的大门上。
“老头子,你睁开眼睛看看,谁都变着法的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活不了呀,我还是随你去吧。”
孝布绑好后,杨江河的老伴把大冰柜推过去,站到了上面,摆出了自挂东南枝的姿势。
陈明信用手指弹开杨梦坤的刀尖,朝大号冰柜的方向走了几步,说不担心是假的。陈明信不怕杨梦坤这种假孝子,但是老年丧偶之痛,往往能摧毁一个人的心理防线,万一杨江河的老伴真的吊上去,再出一条人命,不管事后如何定性追责,陈明信的仕途都会彻底终结。
“大娘,有啥话咱们可以慢慢商量,站这么高干什么?杨梦坤,杨秀坤,真要是你妈出了事,你们良心能安吗?”
杨梦坤举着刀,好像入定了,对于陈明信的话没有丝毫反应。杨秀坤倒是走了过来,不过并没有劝她妈赶紧下来,而是怒视陈明信,嘴里不干不净地控诉着陈明信的恶行。
这事难办了,要不妥协一步?陈明信原地纠结起来。心里开始认同于谨和李明钊的建议,抬棺闹事,真不好处理啊!
突然,陈明信在杨江河老伴的眼中捕捉到一丝得意的神色,心里顿时就有了底。摆手示意王佳彤找一根长棍,如果杨江河的老伴真的吊上去,可以及时捅下来。然后大大咧咧地说道:“大娘,劝我也劝过了,你如果执意要自杀,我就算拦住这次,总不能天天派人跟着你吧。
跳河、跳井、服毒、跑去公路上撞大卡车……你有的是寻死的机会。我告诉你,如果你让我难堪,影响我的仕途,我就让你儿子和闺女滚蛋回家待业,不信你试试?”
眼神对视,谁都能看出,陈明信不像是在开玩笑。杨秀坤用袖子擦去泪水,开始主动把她妈搀了下来。
杨家人推着大号冰柜临走的时候,还撂了几句狠话,说什么不给赔偿誓不罢休,不过连王佳彤都能听出来,杨梦坤话音里的色厉内荏。
人群散去后,陈明信打电话简单跟于书记汇报了一下,回到办公室里后,才发现后背湿了一大块。
泡了杯茶,还没喝到嘴里,就接到了李妍的电话,让陈明信火速赶到鹿鸣湖边,说是领导要见他。可能易县长就在边上,李妍没有明说,不过从话语里分析,易县长目睹了刚才那一场闹剧。
陈明信顿时觉得有些头疼。
陈明信能够感觉得出来,易县长刚来的时候,对自己的印象非常不错,自从调到春台镇后,易县长好像对自己意见很大,似乎老是有一种嫌弃和鄙视的感觉。
今天处理这场闹剧,虽然结局还算不错,但陈明信自己很清楚,过程和很多话语经不起审视,真要是上纲上线,完全能让陈明信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