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呢喃道,似乎有些迷茫。
炎十二月没看他,只是闭着眼睛听着风声,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落叶归根,天地法则。”
她说,用毫无感情的语调。
沈七叶想了想,将花瓣放在自己的掌心,轻轻向上抛去,可花瓣旋即又落下,似乎是在佐证炎十二月的话。
“归根吗...但我总是抱有幻想,我希望有一天落叶可以飞向天空,从根的束缚里逃走,得到真正的自由。”
话虽如此,沈七叶却并没有因为掌心的花瓣总是向下落而感到失望,反倒是乐此不疲地将它抛起,然后看它落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身边坐着的炎十二月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她面容恬静,却带着一股子不容侵犯的威严。
“但无论如何,小沈,落叶最终是要落下的,因为它是‘落叶’,它存在的意义便是落下,唯有落下后,它才能成为落叶,而唯有成为了落叶,它才能让根满足。”
她轻声道。
沈七叶眯起眼睛,他将花瓣举到与自己视线齐平的位置。
“落下,让根满足,然后呢?等待腐朽?最后成为根的养分?”
一股并不让人难受的沉默弥漫在二人身边,他们都在等待着什么。
沈七叶聚精会神地盯着手里的花瓣,就好像根本不需要炎十二月回答他的问题。
终于,起风了。
一阵呼啸的风声自北花园的入口席卷而来,随后万千缤纷的花瓣被风从根处卷起,扬上天空,最后化作一场洋洋洒洒的花瓣雨。
沈七叶手里的那片花瓣也消失了,如他所愿,被风带上了天空。
炎十二月像是终于等到了她要等的,于是她睁开了眼,一双凌厉的凤眸里尽是果决。
“不,小沈。落叶归了根,那便是封了根的嘴巴,剩下的交给风就好,风会带走她。”
她站起身。
“风会带她飞上天空。”
炎十二月轻声道。
沈七叶也站起来,他笑笑,捏了捏炎十二月的小手:
“那,我说月儿,现在起风了吗?”
炎十二月点点头,唇角上翘,她抬头看着漫天花雨,轻呵了一声。
“毫无疑问。”
她说。
——
...
——
“这大清早的,校长老头找我作甚...”
陈辰尘挠了挠头,走在去往校长室的路上,她的心里一阵打怵。
笑话,被老师叫就已经能让普通学生心神不宁了。
有一说一,陈辰尘同学现在正在考虑自己被退学后到底是去烙煎饼果子呢,还是做烤冷面呢?
当然了,也不能这么悲观,万一是校长老头开了天眼,终于决定要给自己开小灶,发奖学金了呢?
陈辰尘嘿嘿笑了笑,擦了擦口水,到了校长室门前。
眼下还是大清早,哪怕今天是运动会的开幕式,火热的气氛也尚未引爆。
“毕竟白筱学姐的比赛在下午嘛,好期待~到时候一定要让白筱学姐给我签个名~不过听说今天茶道比赛炎大小姐会去当评委啊,要不趁现在那边比赛没开始,我偷偷溜去占个座?”
她哼哼唧唧,调整了一下心态,正打算敲门,却发现校长室开了一道门缝,门内的谈话声隐隐约约能被她听到。
...
陈辰尘向来非常赞成炎国古代正人君子那一套,于是她果断地开始趴在门上偷听。
毕竟她不是君子,而是被君子责骂的难养的女子。
...
“关于路时花的退学事宜,曾校长,这是合约条例,请您签字,另外,我不是在跟您商量,毕竟我是她的父亲,有权处置关于她的一切事务。”
“这...路同学,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校长先生,我听父亲的。”
“唉...好吧,好吧...但无论如何,我个人还是希望你能念完高中再...”
“曾校长,您似乎还是没有把自己的地位摆正,闲话少叙,签字即可,我的时间很宝贵。”
“...唉...我知道了,我签。”
...
陈辰尘:?
退学?陆时花?
于是陈辰尘慌张离开了校长室门前,忘记了校长老头还找她有事儿,急急忙忙地为了拯救自己的好朋友,踏上了寻找沈七叶的旅程。
而这一找,就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