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渝川的书房里跑了出来,这才缓下脚步,边走边想着杨玉柔不是个安稳性子的人,没道理这么长时间什么都不做。
即便是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也不该这么安静,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过就杨玉柔那毛躁的性子,能做什么都不打紧,就怕大太太掺和。
随即摇了摇头,大太太估计才懒得掺和呢,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沈老夫人那边能不能挖出来点有用的。
金玲雅慢慢悠悠晃悠到了厨房,看到刚好烤好的面包,拿了两个就走出了门。
看着清晨还有这些许雾气的街道,只觉得空气新鲜的直往心里钻,说不出的舒服。
天高路远,云淡风轻真是好天气,看着路边的黄包车随意上了一辆:“去沈府,不用急慢慢走就好,给你双倍的钱。”
黄包车的师傅是个看起来二三十岁的汉子,憨厚的应了一声便拉着金玲雅慢悠悠的逛了起来。
“小姐怎的有如此好性要慢慢的逛?是不常出门吗?”汉子疑惑的声音传来。
听着汉子的寻问,不禁低头笑了起来:“到真是不常出门,而且每次出门都是急匆匆的,什么也没瞧见。索性今日心情好时辰又早,就慢慢的逛一圈也不急。”
那汉子听了点了点头,两人倒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我拉过不少小姐夫人,到真没见过跟您一样的。”说着汉子到也笑了起来。
金玲雅听他这么说倒是来了兴趣,一边看着早上还有些冷清的街道一边问着:“我什么样?”
汉子一时间到说不出了,垂下了头来如同沉思一样,想了会儿才又憨厚的笑了起来:“我见面人少,您就好似那月亮,温柔清冷,让人摸不透。总觉得你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了一样,跟那些小姐们很是不一样。她们有的高高在上有的知书达理,却终究是可以碰触到的贵人。”
说罢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您别怪罪,我自小就不会说话,这也只是我的一点感觉,您别放在心上。”
金玲雅应了下来,但是看着一个个装饰豪华的店面,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原来在他们的眼里我是这样的存在,而我在努力的去融入,他们也在努力的适应。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好还是不好,只让金玲雅觉得好像找到了另一种继续下去的意义。
一开始是为了什么好像自己都不记得了,过了这么久经历过奋不顾身的爱,经历过绝望,经历过满足。
而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所以一直都如同游离在他们之外一样。
金玲雅唇边扬起大大的笑意,轻轻呼出一口气:“谢谢你啊。”
汉子听到金玲雅突然的道谢反而一愣,随即赶忙摇了摇头:“害,我就是拉了您一趟,您还多给了钱应该是我谢谢您才对。好了到了,小姐慢走。”
金玲雅看着沈府的大门,施然下了黄包车,将钱给了汉子看着眼前的大门一如第一次来时一样。
看着眼前的阔气,眼里满是欣赏与惊羡。
一如一开始时一样,心中不禁感慨万千,金玲雅有一种感觉,若是在沈老夫人这问出来了。
那么所有的事情也就差不多全了,缓缓呼出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由下人一路带到了沈老夫人的房间里,丫鬟看到金玲雅来连忙迎了出来。
笑着与金玲雅说道:“老夫人等你好久了,可算是来了,大早上的外面凉,来屋里先坐。老夫人在洗漱呢,小姐可用过饭了?”
金玲雅听着丫鬟有条不紊的问候着,点了点头羞涩的笑了笑:“来的路上吃过了,老夫人怎么会知道我要来拜访?姐姐怕不是在骗我。”
没想到那丫鬟却笑了起来连连摆手:“怎么可能,我哪敢骗小姐您啊,老夫人从前日就开始念叨着您要来。今日你果然来了,我这才说的。”
听着丫鬟的话淡淡的点了点头,端起茶盅掩饰性的喝了口茶,随即垂下头不在问话。
而那丫鬟也识趣,见金玲雅不在说便又进了里屋内伺候沈老夫人去了。
一时间外室除了几个洒扫的下人,只有金玲雅闲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盘子里的糕点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沈老夫人笑呵呵的走了出来,瞧了瞧金玲雅缓缓叹了口气:“你这丫头怎的这么晚才来?本身是估摸着昨天就该来了,何故晚了一天?这糕点吃着还算可口吗?”
金玲雅连忙点了点头,笑着起身扶住了沈老夫人的胳膊。
“昨日实在是晚了,又有些犯懒就推辞到今天来,瞧您说的这糕点入口即化,香糯可口怎会不好吃。”说着说着就连眼睛都弯成了小月牙一般。
而沈老夫人见金玲雅所言不是作假方才放下心来,带着金玲雅坐了下来将那碟糕点全推给她。
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都下去了,这才又开口问道:“这几天弄出这么大动静,今日来找我这个老婆子可是遇到解不开的了?”
金玲雅诧异的看向沈老夫人,眼中掩不住的诧异就连嘴里的糕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咽下。
整个人呆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您怎的知道的?不过难道没有遇不到解不开的事,就不能来了吗?”
沈老夫人看着金玲雅耍宝的可爱模样,满目的慈爱:“你跟你娘真是一模一样,你们年轻人我还不了解,恨不得离长辈越远越好。要不是有事没解开,你怕是永远不会来找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金玲雅这才不好意思的腼腆一笑,随即正色道:“的确如此,若不是因谜团太多全解不开我不会来。您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是会告诉我,还是不告诉我呢?”
听着金玲雅这一番话,沈老夫人笑眯眯的伸手点了点金玲雅的额头:“你这个聪明孩子啊,还真是会抓人的弱点,你这哪里是给我选择的权利啊。”
金玲雅抿了抿唇,眼中蔓上一层紧张:“我在您面前不敢班门弄斧,所以只能如此直白的问问你到底愿不愿说。若是我冲撞了您,还请您不要计较我的无心之错。”
其实听到沈老夫人那句与母亲一模一样的话,金玲雅就知道稳了,不过她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而对于这份顺利金玲雅更加好奇母亲到底是什么人,才能让沈老夫人都做到这一步。
金玲雅安静笔直的坐在哪里,静静聆听沈老夫人接下来要讲的故事。
“你母亲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就与长青的爸爸订了娃娃亲,可惜天不遂人愿你母亲爱上了你父亲。感情这个东西最难得更难懂,你父亲却没办法给你母亲该有的一切。”说到这反而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知是叹息母亲的痴情,还是父亲的无奈。
沈老夫人眨了眨双眼,又回忆起了:“你父亲与你母亲逃了三年有了你,而因为被抓住无奈只能将你交给亲信。他们二人互相被关了整整两年,后来你母亲开始打压刘家,被我们所察觉。”
“与她协调许久,她从始至终只有一句话,她什么也不要只要你父亲。这样过了几个月,你母亲疯了一般进攻了刘家,而我们只好参战。就这样你母亲将刘家攻打的,几乎断了刘家的收入,刘家又与她私下谈了几次。却次次不欢而散,就这样我们把握住机会给了刘家致命一击。”说完这段,看了看一直沉默的金玲雅,微微抿了抿唇。
冷静的同时更是让人觉得这件明明是很大的事,却最终只是寥寥数语就可描述的。
一时之间金玲雅不知该说什么好,听着沈老夫人的话,可以想象到母亲当时的诀别,抱着鱼死网破的心就为了父亲。
刘家低估了母亲对父亲的爱所以疏于防备而衰落,沈家、白家、许家看出了母亲的疯狂所以从中取利。
这一切兴衰成败都是必然也是偶然,看着沈老夫人淡然的眼眸。
忍不住开口问道:“将刘家逼到那份田地,是你们想要的吗?”
沈老夫人脸上只有这云淡风轻:“是与不是已经没有必要了,事情不会改变,而你母亲估计会后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