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
顾逸川面色略微有些茫然。
这里谁是外室?
说的是他娘子吗?
没等他回过神,张琼思便又说:“顾州尊再宠爱外室,那是您自己的事,可今日小女子的提议,是在借鉴了沧县首位女夫子做法的基础上,加入了我自己的想法,这里面不论每一条,都是我们的心血,顾州尊就算想抬举自己的外室,也没必要拿旁人的成果,去往她脸上贴金吧?”
她定定望着顾逸川,眼中满是失望。
刚才偶然遇见,她壮着胆子与他搭话,这是他们头一回交谈,他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温和谦逊,尽管她连姓名都不肯告知,可他身上也毫无一丝傲慢的官架子。
清雅和煦得仿佛一丛青竹,一轮皎月。
她正沉浸其中,忘了自己的先前顾虑,没想到他却是只念着那个外室……
众人听到这些话,面上的表情也都十分精彩。
顾州尊、外室?
这两个词连在一起,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新闻。
但众人深知顾逸川的身份,因而都不敢妄议,只默默站在一旁瞧着。
张琼思侧目瞪了一眼沈南葵,才抬头说道:“顾州尊,我原本还有许多计策想告知您,但我不屑与一介外室打交道,您若不把她与我混为一谈,那我们还可继续说下去,可您若非要执意如此,那就恕小女子先失陪了!”
顾逸川目光已深深冷了下去,沉声道:“姑娘,我不管你是谁,但你如果再这般肆意侮辱我的……”
“州尊。”
是沈南葵的声音。
顾逸川止住话头,望了过去,却见沈南葵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沈南葵拦住他,一是想听这姑娘继续说下去,她对她的计策,倒是颇有几分兴趣,二是,这姑娘性情耿直,如今陷进了死胡同里不肯走出来,若是今日将事情闹大了,日后澄清开来,她定是没脸见人了。
她倒觉得,这姑娘心性不坏,兴许只是一时没想明白罢了。
所以,当着众人的面,没必要将事情闹得太过难堪。
顾逸川明白了她的意思,纵然有几分不情愿,但既然自家娘子大度又惜才,不愿计较,他也就没话说了。
可态度却与先前大相庭径,只淡淡道:“我不提她就是,姑娘继续说吧。”
张琼思见他虽然站在自己这一边,神色却不似先前那般温和,心中不由有些委屈,但这话是她说出来的,也没有反悔的道理。
“创办女子书院想要切实实施,其实也不难,如大家方才所说,只要利益相合,便能获得一大部分人的支持,但凡能叫百姓们,体会到女子书院带来的好处,他们自然愿意送闺女入学,如此就不愁无以为继,所以,难就难在如何将女子书院创办起来。”
“我的建议是,女子书院一事,应由州尊和学政大人牵头,永州士绅联合出资建立,只有这般,女子书院才能长久立足城中,而不是被排挤欺压。”
她说完话,照旧等着众人捧场喝彩。
可不知怎的,满屋子的人居然都寂静无声,一个个只暗中打量着顾逸川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