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鑫一脸狐疑,沉声道:“什么大东家,我怎么没听说过?”
“不管你听没听说过我,今日你的死期都到了。”
陶鑫不以为然,“你一个女人,能奈我何?”
沈南葵道:“我是不能奈何你,可你将大家囚禁在此,私刑相逼,你可知这是何罪?”
“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陶鑫冷笑道:“就算你真是作坊的东家又如何?陶茹管着作坊,这里面自然也有她那一份,但她犯了死罪,这间作坊不管是她赔给我也罢,被族里收回也罢,总归她那一份,最后都是我的,既然如此,我管教作坊里的人,又有何错?”
沈南葵缓缓摇了摇头,“只可惜,陶姑娘并未犯下死罪,相反,该为你父亲抵命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陶鑫心里一惊,“你胡说什么!”
“我是否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爹也真是可怜,千辛万苦养大的儿子,最后却变成索自己命的刽子手,你说他心里该有多恨?”
“贱人,住口!”
陶鑫瞳孔缩紧,猛地朝沈南葵扑过去,只是还未到近前,便叫蔡岭一脚踢飞出去,而后被黑牛反剪双手制住。
沈南葵接着说:“听说郎中去时,你爹还有着一口气,他经历了这么惨痛的事,明明有机会告发你,可他却偏偏没有,而是选择独自承受一切,至死都在保全你这个不孝子……唉,你爹虽然也不是好人,可他对你,却是尽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
“而你……”
“陶鑫,你亲手弑父,又将罪责栽赃他人,不仁不孝,无情无义,做出这样的事,你夜里可还能安睡?”
陶鑫想捂住耳朵,可他双手动不了,只能大喊。
“别说了,别说了,住嘴!”
他脸色白的厉害。
沈南葵的话,正一步步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没错,是他亲自下的手。
那一夜,爹已经睡了,他摸进房中,死死压着他爹,隔着棉被,一拳又一拳地击打在他爹的下腹,直到后者没有力气反抗……
陶鑫还记得,他爹当时绝望又痛惜的眼神。
这些天,他每到午夜便会被噩梦惊醒,梦里,爹大骂他不孝,要掐死他索命,还有娘,爷爷,奶奶……陶家所有已逝的人,都要让他偿命。
“凭什么怪我?”
陶鑫面色癫狂,拼命挣扎着说:“他要是不死,我们都会没命!”
“与其把命赔给赌坊,还不如为我换些好处,这有什么不对?”
沈南葵问:“你承认杀了你爹?”
“哼,那老东西如此无用,连两个女人都对付不了,死了有什么可惜?”
陶鑫狂笑起来,“他死了,可他的亲儿子我,却活了下来,又得到了陶家母女的一切,这岂不划算?”
沈南葵目光扫过院中所有人。
“你们可都听见了?”
众人看着陶鑫的样子,再听着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都深感不可置信。
世上……竟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人?
居然杀亲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