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华竖着眉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我倒也奇了,顾大人既然抱上王府的大腿,又怎有闲心来我们这青雨巷小院?先前,永嘉郡主逼你休妻,你不肯答应,却害得我们姑娘小产,如今倒又巴结上人家,啧啧……何必呢!何不早早一封休书给了我家姑娘,也免得她失了孩子,日日为此伤心!”
顾逸川沉默听完,只说:“我要见南葵。”
“背信弃义之人,怎配再见我家姑娘?”
荷华气势汹汹挡在门口,一步也不肯退让。
“这是南葵的意思?”顾逸川问。
荷华冷哼一声,“是与不是又能怎样,我只知道,姑娘不想见你!”
“让开,我有话同她说。”
“不让!”
荷华昂着脖子道:“青雨巷小院,是我家姑娘名下的产业,顾大人若要摆架子发官威,还请去别处!今日我是不会让的,要么你就发落了我,要么,还请顾大人离开!”
她态度坚决,顾逸川一时也觉得棘手,可他又不愿就这样离开,正左右为难时,钟山的声音忽然从院里传来。
“荷华姑娘,夫人说了,让公子进来。”
荷华回头怒道:“钟山,你可别忘了,你是姑娘的人,怎能向着旁人说话?”
钟山养了半月,伤已好了许多,但仍十分虚弱,他缓缓走过来说:“荷华姑娘,你照料我多日,对我有恩,我怎敢骗你?真是夫人说的,她在屋中听见外面的动静,特来让我传话,请公子进去一叙。”
“果真如此?”
钟山点了点头,“公子和夫人之间,有些话,也该说开才是。”
荷华这才将门打开,但语气仍旧不算多好,“顾大人,请吧!”
顾逸川冲她略一点头,便抬脚迈进院子。
进屋后,只见沈南葵正坐在窗边的罗汉床上,脸望向窗外。
那是她最常待的位置,以往,顾逸川在屋中读书,她便也常常捧着一卷野记杂谈,倚在罗汉床上翻看,窗外正对着竹林,她总说这间小院,是因为有这一片竹林,才会韵味不俗,所以她最喜欢从窗户看向那一片竹林。
那会儿是正月,时不时落雪。
每当这时,她都会邀请顾逸川和她一同品茗赏雪,有时顾逸川看书累了,她也会拿出心爱的短笛,为他吹奏一曲解乏。
屋中暖炉香茗,窗外雪顶翠竹,笛琴合奏,如闻仙乐。
那时的两人,当真如同神仙眷侣一般。
如今这个小院,却已物是人非了。
此时此刻,沈南葵仍望着窗外,可窗外绿荫如盖的竹林早无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低矮又杂乱的竹桩。
顾逸川远远凝望着她的侧脸,竟然不敢出言惊动她。
许久,还是沈南葵回过头,问候道:“你来了,逸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