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一噎,甩袖道:“我不与女人争论。”
沈南葵看向众人,大伙儿却都有些躲避她的目光。
知道事实之后,众人既同情她的遭遇,也感念她曾经的付出,但若要继续把孩子交在她手中,大伙儿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沈南葵似乎并不意外,她脸上既无伤心,也无愤怒。
“我知道,你们虽然不再用谣言中伤我,但心里却未必相信事实,我今日站在这里,便是要告诉大家,别说我与那吴绍殊死相搏,死里逃生,才保住了身为女子的清白,就算我真的遭受侮辱,我也绝不会打碎牙齿和血吞。”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面露震惊。
这种话也是能浑说的吗?
沈南葵面色坚定,继续道:“我相信,每一个女子遇到这种事,都会害怕,但我们不能认命,因为错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些食人血肉的恶虎,我们越软弱,旁人越会把责任推卸给我们,所以我们要坚强,如果连我们自己都不珍惜自己,在这世上,又能指望谁来替我们做主?”
“我家娘子所言有理。”
顾逸川侧首凝望着她,眼中的那缕担忧终于放下。
先前他还怕,自家娘子会受到这些谣言的影响,没想到却是自己低估她了。
他的娘子,是很坚强的。
那日,他去山庄寻她,心里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只要她活着就好,至于别的,都没有她的安危重要。
听得此言,众人脸上神色各异。
女人们眼中有泪光,有理解,男人们有些不屑,有些惭愧,还有些人面带沉思。
静默中,忽然有人“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人群让了让,露出里面正瘫坐在地上,神情悲痛地双手捶地的老妇人。
大家都认识她,这老妇人是街头卖豆腐的李婆子。
李婆子越哭越大声,哀切的声音传进每一个人耳中。
“……说得好,说得好呀!”
“当年,我孙女被地痞欺辱,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偏生有人传闲话,害得我孙女没脸做人,一气之下跳了河,他们逼死我孙女,叫我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闻言,众人都面露不忍。
当年的事,他们也都知道一些,李婆子的儿子和儿媳早亡,家中就剩她和孙女相依为命,婆孙俩在镇上卖豆腐为生,日子倒也还能过得去。
可是,李婆子的孙女渐渐长大,模样也生得俊俏,便有人起了歪心思,欺负他们婆孙家中无人撑腰,趁着有一日李婆子外出,悄悄潜入婆孙俩家中,欲对孙女行不轨。
虽则李婆子及时到家,赶走了坏人,但被人看见有男人从她们家出来,还是传出了各种各样难听的话。
孙女一时想不开,就投了河。
李婆子嚎啕大哭,“可怜我那乖孙女,她才十四岁啊,那么年轻,我才刚准备给她说亲,她便被人给逼死了……若我孙女当年能听见有人说这番话,说不定,她就不会寻死了……”
她脸上铺满泪痕,目光沉痛地望向了沈南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