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大理寺。
黄岱竹筒倒豆子一般,不一会儿便洋洋洒洒写满了几页纸的罪状。彭岩命人拿上前给黄岱签字画押,黄岱没有丝毫犹豫便画了。
彭岩双手颤抖地捧着那几页罪证,心中满是惊涛骇浪,此事重大,他自然不敢耽搁,直接打马朝皇宫奔去。
拷鞫司的影卫们也迅速返回太子府,着人给宫中的楚云沧传信。
那高个狱卒将黄岱解下、拖回天牢,进入牢房后,他趁人不注意,将一颗药丸塞进了黄岱口中,又迅速捂住黄岱的口鼻,防止黄岱挣扎呼救。
黄岱并不曾想过今日会是他的死期,他早上还在畅想临死前能见家人一面,虽然长期遭受酷刑的他没什么力气,但求生的本能却驱使着他疯狂挥动双手,用力抓挠狱卒。
但两人力量太过悬殊,狱卒死死按住黄岱,低声道:“安心去吧!你的幼子已经被救走了!”
黄岱的眼睛圆睁着,渐渐停止了挣扎,眼中的光芒也一点点散尽。
那狱卒飞速整理好黄岱的尸首,将他摆成平日里睡觉的姿态,便若无其事地退出牢房、锁紧了牢门。他在各个牢房间巡视了半圈,便假装尿急,借着上茅坑的机会逃出了大理寺。
在街上转了两圈,确认无人跟踪,他才转过两条巷子,跳进一户民宅中。
民宅中早已准备好他的衣衫,他将狱卒的衣服脱下扔到灶膛中,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又从脸上摘下人皮面具,小心收好。
须臾间,他已经摇身变成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书生,任谁都不会把他与刚刚那个粗犷豪放的狱卒联系在一起。
收拾妥当,他打开后门四下查看,确认无人后,便迅速出了院门,拐过街角,登上了一辆马车,马车一路狂奔,不一会儿便来到京郊的一处别院。
一路经过层层守卫,来到一处装点奢华的房间,房间正中是一道百鸟朝凤图屏风。
他朝屏风看去,影影绰绰,看到一名女子娉婷婉约的剪影,那女子正微微低头,独自对弈。
他立即单膝跪地,恭敬禀道:“主子,黄岱已经按计划招供三皇子,现在已经中毒身亡,大理寺少卿彭岩已经进宫报信。”
女子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而是认真地研究着棋局。
他最近刚刚调到女子身边办事,并不熟悉女子的秉性,他跪在地上,心中极为忐忑,不一会儿额头便渗出一层薄汗。
过了良久,女子终于抬起头,她转头看向屏风,轻声道:“范统领辛苦了!你起来吧!”她的声音婉转动听,恍若鸟中百灵。
范统领快速起身,腿部微微酸软,他恭敬站立在侧,静待女子的下一步指示。
女子的素手把玩着两颗棋子,轻笑道:“楚云沧那条疯狗真是命大,上次那样厉害的毒药,竟然没能毒死他。”她捏了捏手中的棋子,轻轻勾唇:“不过,如今还不是我手中的棋子?”
停顿了一会,她又悠悠道:“如今,东陵这池水已经被搅浑,咱们就好好看戏,且看三皇子和楚云沧这对疯狗兄弟,如何互相撕咬!”
范统领眉头皱了皱,却并未开口。
女子仿佛已经透过屏风,看到范统领的纠结,柔声道:“范统领,有话不妨直说!”
范统领心中有些忐忑,他静默了一瞬,疑惑道:“属下不明白,主子为何不直接杀了黄岱?他如今招供三皇子,若是三皇子斗败了,楚云沧岂不会一家独大?于咱们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