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老太太眼神缥缈,目光似乎看向空虚之处,想起了过去的那些记忆,她开口道:
“起初,王映霞只找我们要钱。”
廖家是做官的,但门第不高,算是小门小户,当年廖澄碧能参加选秀,并且被选中,都已经是祖坟冒青烟。
可以说,这么多年,廖家除了一个进宫当宫妃的廖澄碧,基本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人才,自然也就没什么银钱。
但是,王映霞拿自己的身份要挟廖家。
毕竟,廖澄碧已死,如果王映霞的身份被爆出来,那廖家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为了隐瞒这个秘密,他们只能接受王映霞的威胁。
廖家人东拼西凑,拿了一笔钱出来,按照王映霞的要求,交给了吴泽,并想办法给吴泽他们父子四人办了京城的户籍,让他们在京城留了下来。
可是,这点钱远远不够。
吴泽是商户出身,当年家中还没有落败的时候,他也是锦衣玉食的少爷,虽说士农工商、商户最为低贱,但吴家有钱却是个不争的事实,吃的穿的用的,无一不是上等的。
如今,廖家拿出来的这点钱,也仅仅只够吴泽他们父子四人勉强度日,吃的用的都抠抠搜搜,这让他很不爽。
他又找上了王映霞。
王映霞在寺中祈福之后,便要回到宫里,但为了跟吴泽他们联络,还是在宫外安排了人,给两人之间传信。
所以,吴泽想联系王映霞并不困难。
他写信索要更多的东西,毕竟之前他要的宅子和铺面,都没有兑现,他觉得是王映霞没有用心。
王映霞没办法,为了保住秘密,也为了让自己的三个儿女好过一些,她跟廖家达成了协议,让廖家在外面放印子钱,并在小范围内贪污受贿等等。
廖家成了王映霞在外面敛财的工具,通过不法手段弄到的钱财,双方三七分,廖家拿三成,七成给王映霞。
而王映霞为了捂住吴泽的嘴,又将其中的五成给了吴泽。
等于说,王映霞自己手里一共只留了两成,但她想着自己在宫里,有属于太后的份例,又锦衣玉食的养着,并不需要太多钱,便也没有计较。
于是,这种情况就这样持续了这么多年。
廖家老太太叹息着: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若非那顾家牵扯到清宁长公主谋逆一案,这件事情也未必会被发现,廖家也不会落得如今这地步。”
沈忆舒听完了事情的始末,想了想,问道:
“老夫人,您见过吴泽吗?还有王映霞的那几个子女,你可曾知道他们如今在何处?”
按照沈忆舒的推测,这么多年以来,王映霞一直将不法手段获得的钱财赠予吴泽,供养吴泽和三个儿女,那么吴泽应该还留在京城才是。
但京城也有些大,想不知不觉找到这几个人,也不容易。
廖家老太太摇摇头:
“我没有见过他们,王映霞和吴泽都很谨慎,他们两人有自己的联系方式,廖家也不是没有派人去找过吴泽,但是没有找到。”
沈忆舒闻言,点了点头,起身道:
“多谢老夫人告知,我的问题问完了,告辞。”
“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知道王映霞这个名字。”廖家老太太不死心地问道,“理论上,除了我和死去的老太爷,还有王映霞和吴泽一家人,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件事。”
老太爷已经死了,老夫人确定自己不曾泄漏过,王映霞和吴泽更不会轻易把这个秘密暴露出去。
那么,沈忆舒是怎么知道的呢?
沈忆舒这时候也不吝回答了,她笑道:
“这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老夫人,您在廖家是不是也有个小佛堂,你曾经在佛堂之中忏悔过,说对不起女儿?”
“您怎么就确定,自己在忏悔的时候,没有被人听见呢?”
一句话,便让廖家老夫人明白,事情是怎么暴露的了。
她在佛堂忏悔的时候,的确小心翼翼屏退了下人,没有让任何人靠近,可她也不敢保证,没有人私自靠近。
沈忆舒没有提到贤妃的名字,她也没有明说,是贤妃躲在小佛堂里玩的时候,无意间听到。
毕竟,事情已经暴露了,就不要牵连更多的人了。
沈忆舒弄明白了所有事情,便离开了庵堂,回到了自己的仁嘉公主府。
这一趟出门又回来,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也没有人知道,沈忆舒是为了真假太后一事在奔波。
回府之后,沈忆舒想起王映霞的丈夫吴泽,便吩咐道:
“紫苏呢?让她来见我。”
底下的人赶紧去传话,紫苏从外面匆匆忙忙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