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灯光明晃晃的照着两个人的脸庞，徐冰异样的看着张德家。
揣测许久，她都分不清张德家到底是认真的还是玩笑话。
“你说什么？”
“我说...”
张德家的手掌摸了一下嘴唇，好像这个问题是他积蓄已久：“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离开这个城市，和我回上海。”
“你不应该呆在这里，你也看到了，你妈妈她现在的情人很有钱。”
“想养你那几个弟弟妹妹，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他们愿意。”
“如果你妈妈他们都愿意，其实你真的没有必要耗着。”
“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是...”
“但是你在这里尽力给他们的生活，其实根本比不上你妈妈认真赠予他们的一分一毫！”
“我观察过你妈妈，你妈妈身上都是名牌，没有一件东西价格是低于万把块钱的。”
“这说明你妈妈的情人足够有钱，其实他们今天回来，不是坏事。”
徐冰冷笑了一声。在这个夜晚，她也数不清自己发出了多少声这样的冷笑...
“张德家，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是他们姐姐，我为什么会把他们当成我的负担？”
“可是你没钱养他们啊！我一个月一万多的工资，你一个月一万多的工资，加在一起才三万块钱，拿什么养五个孩子？”
张德家那处一份账单：“房租，徐清的奶粉钱，徐恩徐柔的学费还有辅导班的钱，是，我以前挺看不起徐黎的，就跟姜楠说的一样，明明成绩这么好，为什么还不去读书，现在我觉得他是对的，他就是知道你负担不起，多一个人你都负担不起！这些杂七杂八扣扣掉，我们一个月还剩下多少？两千块钱！两千块钱一个月能干什么？万一一个孩子，你，我，生病了，出事了，能做什么呢？连最基础的医疗保障都做不到啊！”
“你觉得我没想到吗？”徐冰掀开了床铺，和张德家拉开了距离。
她扶着墙面，张德家也下了床，张德家想靠近她，徐冰却伸出了手，把张德家拦在了自己的两米之外。
徐冰双眸的领地，再次被泪水占据，她无法想象张德家会在今天晚上，这种时候和她说出这样的话...
“好，张德家...你现在给我听清楚了，你觉得这种日子我过了多久了？”
“从我活着到现在，抛开被拐卖，进孤儿院的日子，我无时无刻都在守着这一家人，是，我讨厌！”
“我讨厌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
张德家捂着头，一阵头疼：“问题是没有人逼你你懂吗？”
徐冰拿起玻璃杯砸在了地上：“老天爷逼我！”
“你不是他们的姐姐，那你当然可以在这里抱着我，然后用着这种关心却又自私的口吻问我，要不要和你回上海。”
“为什么？我不愿意...我一点也不愿意...张德家，我这辈子的意义，就是看着这帮孩子长大了...”
“因为我已经习惯了...”
“我活着的意义，就是这帮孩子每天...每天需要我。这就是我活着的意义...”
张德家根本就理解不了徐冰...
“你照顾他们，不就是为了能让他们有保障的成长吗？现在你们的妈妈回来了，为什么不能把这个权力给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