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明看着自己的外甥,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今天来就是想要弄清楚自己姐姐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她经历了什么。
顾嘉诚抱着头轻声说:“我也不确定。我只记得他是因为爷爷染上的鸦片。当年,我爸要去唱一个很重要的戏,我爸突然就染上了鸦片,那戏就我爷爷去了。”
顾嘉诚似乎很痛苦,他嘴里轻声的呢喃着:“我那天看到爷爷在父亲的鸦片里面加了什么药。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我那天睡的迷迷糊糊。我爸每次不开心就去鸦片管。那种在地下的小馆子。回来就会打我妈,我妈会让我躲起来,让我躲在骨子里不让我看。”
“那天晚上,我爸带着烟管回来的。我在柜子里看到我爷爷在我爸的烟管里放了东西,第二天,我爸就死了。我爷爷说我爸是抽大烟抽死的。国家已经不允许抽大烟,是他去了不正规的烟管。他对外说我爸是自杀的。我妈那时候已经被我爷爷折磨的精神不正常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后来,我小叔接替了我爸的位置去唱戏。”
他说到这里好似沉浸在无尽的痛苦里。
其实他并不是不愿意救自己母亲,而是从小被鞭打,他对顾念的畏惧已经渗透骨子了。
他已经没有反抗的意识,他忍了这么多年,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反击就是忍受。
“后来,小叔也染上了鸦片。爷爷要他娶一个军阀家的大小姐,小叔不愿意,没多久,我小叔也自杀了。后来是我小姑,头也自杀了。我只看到我爷爷在我爸的烟管里放了东西,至于小叔和小姑,我并不知道他有没有做什么。反正当年小叔的位置又是他顶替了下来。爷爷能有如今的地位是我爸和我小叔当年争取到的。他是在他们死后顶替下来的。”
顾嘉诚终于说出了这些年的恐惧。
崔玉明听着顾嘉诚的话,声音颤抖的问他:“那你爷爷对你妈做了什么?”
顾嘉诚痛苦的摇头:“只要爷爷在,我妈每次都让我走开。我能听到我妈的哀嚎,我能猜到什么,我没有看到他到底对我妈做了什么?”
崔玉明听着顾嘉诚的话,看着他问道:“我没出国之前,偷偷给你送过很多次钱,也来看过你很多次,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嘉诚静默了。
他低头不说话。
崔玉明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对顾嘉诚说:“我已经把你母亲接走了。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爷爷的。所以要怎么做你自己看。”
他说完,起身就要走。
走到门口,他轻声的对顾嘉诚说:“顾嘉诚,你有没有那么一刻想要带着母亲离开。你有没有心疼过你母亲。你心里有没有悔恨。”
“舅舅,我……我十六岁的时候带我妈跑过的。跑不掉,我十八岁也跑过,二十岁那一年,我也跑过。第一次跑,他带了很多男人来羞辱我母亲。第二次后,他每次找我母亲就会拿着鞭子殴打,后来,他拿走了我母亲的日记,他对我说,如果我不按着他的意思做,他就把我母亲的日记本公布出来。里面都是他羞辱我母亲的事。我……我……我只是不想这些事被人知道。”
顾嘉诚抱着崔玉明,轻声的呢喃着。
崔玉明看着顾嘉诚,轻声道:“那老东西,我一定要他身败名裂。”
顾嘉诚呆呆的看着他,轻声说到:“舅舅,我妈这些年已经很难了。如果被人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就活不下去了。我奶奶就是这样被逼死的。她……她经历过和我母亲一样的事。后来,她反抗了爷爷,爷爷把她的事到处宣扬,她出去被人泼粪,被人扔臭鸡蛋,没多久,她就在家里上吊自杀了。”
顾嘉诚的确懦弱,可他的懦弱是因为亲眼看着奶奶吊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奶奶没有去世之前,奶奶会护着我母亲的。奶奶死了,就再也没人护着我们了。”顾嘉诚此时并不像一个二十八岁的男人,更像是八岁的时候,不曾被保护的孩子。
他其实从未长大,他一直活在八岁的那一年,活在那些对顾念的痛苦和恐惧之中。
崔玉明看着顾嘉诚,最后一字字的对他说:“我不会让顾念好过的。我要让他晚节不保,我要让他承受你母亲,你奶奶,还有你的恐惧和痛苦。他不是在意名声吗?我会让他比臭水沟的老鼠还臭。”
顾嘉诚看着舅舅,轻声说:“他会诋毁我妈的。”
崔玉明没有再安慰顾嘉诚,转身走了。
……
纪晓月没有再去管顾家的事了。
她只是想要签顾嘉诚,让他帮自己赚钱,她并不愿意管他的家事。
她去了钟楚楚家,刚进门就看到秦昊带着两个妹妹子在晒太阳。
秦昊如今与钟楚楚已经很娴熟了,哪里还有他在人前的矜贵和高冷。
“纪晓月,你总算回来了,我都要饿死了。”他说着转头朝钟楚楚喊道:“钟姐,你赶紧让保姆开饭!吃饭了,我都饿死了。我还在长身体呢。”
纪晓月看着秦昊,嫌弃的说道:“学校那些女生都给你送这么多东西,以后不许拒绝,都给我收着。你要营造好的人缘,这样才能对于你以后的路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