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跟官府闹掰了。”
“他们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人,真遇到事儿只会推脱。”
孙亦说着随意拿起桌边的手帕就擦了擦嘴,那是一条黄色的手帕,上面带着星星图案,应该是因为时间长了,手帕上有些发黑,而且感觉有些单薄了。
“你说得大声些就又要被押回去了…”
一旁,谭姝刚转过头就看见了这一幕,仿佛晴天霹雳,她忽然暴起,“那是我的手帕,你个混蛋!”
孙亦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试探地将手帕放下,注视着谭姝的一举一动,一句话都不敢多言,就连动也不敢动。
谭姝压着自己的脾气,缓缓坐下,她看着孙亦,泪水竟流了出来,委屈至极,“这是爸爸给我的手帕。”
孙亦看着谭姝的模样,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他表情变得严肃,“对不起,我不知道…要不然我帮你洗干净,或者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样,我一定完成。”
谭姝柳眉如覆双眼带泪,白齿轻咬嘴唇微微泛红,脸颊旁浮现起两抹红晕,她抽泣一声像极了一个孩童下一秒就会嚎啕大哭。
她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抢过孙亦手上的手帕,负气离开,这忽然变故让饭馆内的所有人都凝固了。
大家都是玄武堂的人,只看见了自家小姐被弄哭了,众人的目光投来,孙亦只觉得如芒在背。
他看着谭姝的背影,只觉得愧疚不已,赶忙就追了上去。
谭姝边跑边流眼泪,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迷茫的她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冬天里——
寒风瑟瑟,明明是清晨却被挡住了所有阳光,西蜀的冬天不会飘雪,但温度却也是低的吓人。
植物结霜路也被冻的僵硬,几乎都是光秃秃的树,小女孩在街上拖着沉重步伐举步维艰。
谭姝小时候跟孙亦一样是个孤儿,那时她才三岁,对以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却唯独记得那个冬天清晨。
小谭姝似乎是跟家人走丢了,在成都城内,她跟个没头苍蝇一样在街上乱走,内心的恐惧只想能够寻到那记忆中温暖的怀抱。
这冬天异常寒冷,小谭姝衣着单薄,对一个三岁的小女儿而言简直就是地狱,刺骨寒风微微刮过都能让小谭姝冷到发抖。
她打出一个喷嚏,鼻间便赫然出现两行青鼻涕,小谭姝想要去把鼻涕擦掉,发紫的双手一碰到红扑扑的脸蛋就痛的厉害,而鼻涕也被冷风凝固粘在了脸上。
没走几步路她就开始困了,肚子里是饥肠辘辘,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微弱,嘴里呼出的热气都变得稀薄。
她一个人蜷缩在街角,用手摩擦着衣服,努力想让恢复体温正常,可久久不见回暖,没有进食也没有力气,她的体温是越来越低,直到感受不到手的存在,就连身体都变轻了,就连坐也坐不住了,摇摇欲坠。
小谭姝眼睛耷拉着昏昏欲睡,眼睛成了一条缝,只听嘭地一声她摔在地上,没有动静又无人在意…
朦胧间她的似乎是看到了个人影,想伸手去抓,只是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
男人握住小谭姝的手,发出惊呼,“咋这么冰呢!”他满眼心疼,赶忙将小谭姝拥入怀里,紧紧抱着将温暖分给怀里的孩子。
男人的名字叫做谭清,是成都城内的一个捉镖人也是个猎户,有两个儿子,一个叫谭谨一个叫谭莽,三人相依为命住在成都城边上,而谭清的妻子则是死于瘟疫,谭谨两兄弟也没见过这个母亲。
谭清是个高大男子,体型与成年后的谭莽差不多,模样却是谭谨的模样,他身穿一身厚布衣外面还披了一层熊毛,脚下踩着毛皮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