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闭了闭眼,她知道自己再无路可走,万岁爷那里回不去了,她能依靠的就只有惠庶妃,只有她好了,自己才能好。
这一次,吴嬷嬷没有再敷衍过去,而是认真的为惠庶妃谋划,她轻声道:“这宫里虽看出身,但也不是太在意,再尊贵的姓氏,不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奴才。
出身确实决定了贵人们的起点,有时也决定了上限,但这并非绝对的。更多的,还要看帝王的宠爱和子嗣,还有位份。
一个有宠有子的高位嫔妃,即便是皇后也轻易动不得,更别提,一个无宠无子,又无实权的皇后了。”
“嬷嬷的意思是,倘若今日我不是一个小小的庶妃,即便那是皇后,是嫡子,也不至于输的一败涂地?”
“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没有品阶的庶妃,比之宫女高不到哪里去,只不过,一个是有名分的主子,一个是奴婢。
庶妃和皇后差的实在太多了,即便万岁爷心里对您的情谊更重些,但依旧不会不考虑两方地位的悬殊。所以,奴才当初才会劝您不要报仇,实在是没有一丝胜算。”
“可嬷嬷缘何清楚这些,依旧费心挑拨我与皇后的关系?您那时就不怕我被皇后斗倒了吗?”
“这是万岁爷的意思,奴才来到您的身边,也是听从万岁爷的吩咐保护您。况且,您虽势弱,但有万岁爷在背后撑腰,自然有能力与皇后抗衡。”
“他给我撑腰?嬷嬷,你是没有见到,我是如何惨败的吗?”
“那是因为,您对皇嗣下手了,这触碰到了万岁爷的底线,他自然也就不会保您了。奴才当初不是没有提醒过您,报复皇后可以,别动承祜阿哥。”
“报复皇后可以,别动承祜?报复皇后可以,别动承祜。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自己占了天命,还在那里洋洋得意,却原来只是一颗棋子。”
“主子?”吴嬷嬷有些慌乱,怎么说着说着,主子就突然笑了出来,这般癫狂的样子,莫不是也如皇后一般患上了癔症?
惠庶妃笑了好一会才停下,眼角还带着泪,“嬷嬷,万岁爷突然开始宠爱我,纵容我挑衅皇后,这是为什么?”
“奴才大胆猜测,许是想要抬起您与皇后抗衡,平衡后宫势力。”
“若是如此,荣嫔不是比我更合适?”
“这......”
“不过是,舍不得罢了。万岁爷喜欢荣嫔,怎么舍得让她冒险?更不可能让她变成一颗注定被舍弃的棋子。”
“主子,您是想到什么了?”
惠庶妃摇头,这只是她的猜测,虽然有极大的可能是真的,但是她不敢说出口。在这个时代生活了那么久,她自然明白,这样的隐秘之事是会要人命的。
至于皇后,她的心情则是最为复杂的,不知道明日迎来的是希望,还是太皇太后赐下的一杯毒酒。
她更没有想到,自己破釜沉舟,忍痛抉择之后,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条生路,就这样被郑嬷嬷给毁了,她是怎么敢的!
皇后虽然知道,自己和家里几乎是撕破脸了,但依旧认为哪怕人心不齐,终究利益一致,再加上自己的威胁赫舍里家总会站在自己身后。
却不想,赫舍里氏竟然直接舍弃了自己。郑嬷嬷缘何知道自己的病情,却又轻易的将其暴露,若说这中间没有玛嬷的手笔,她是不相信的。
但凡郑嬷嬷知晓自己当初与玛嬷说的那些鱼死网破的话,定然不敢将自己的癔症,当做撇清赫舍里氏教女无方的借口。
玛嬷将郑嬷嬷送进宫,根本不是为了帮自己,而是为了在一个合适的时间,揭露自己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