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钟粹宫,皇后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用帕子捂住脸,匆匆的赶回坤宁宫,直到大殿内只有自己一人,皇后才痛痛快快的哭了出来。
有时候,皇后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割裂。
一时变得疯狂,心中只有怨恨和冷漠,所有人,包括万岁爷和承祜,都只是自己满足野心的棋子,做事无所顾忌,肆无忌惮。
一时又变得软弱,后悔之前做的一切,奢望回到从前,回到自己还没有和康熙决裂的时候,回到一切还能挽回的时候。
欲望和情感交替,一时西风压倒东风,一时东风又压倒西风,让深陷旋涡中心的皇后痛苦不堪。
这时候,皇后终于慌了。
之前她也不是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对,但那个时候皇后只顾着发泄情绪,也怕被人察觉到自己的病症,以此重提废后一事。
是的,皇后觉得自己病了,像是得了癔症。但是有得了癔症的皇后吗?
皇后怕极了,更惊觉,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出大事的。
只是现在的自己除了空有皇后的尊位,和膝下的一个皇子,什么也没有,这样的自己哪里有能力拉拢一个医术出众的太医?
癔症这样的毛病,可不是小事,绝不能泄露出去。
想着过段时间便是除夕,就算万岁爷对自己再不满,只要没有废后,就不会一直拘着自己,到时候可以找机会和家里人见面,向他们寻求帮助。
想到这里,皇后忍不住头疼。之前自己行事荒唐,连累了玛法,虽然那时玛法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但终究是自己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况且,玛法去世之后,自己不听家中劝阻,一意孤行的对承庆下手,结果,即便皇后无法再与宫外互通消息,却也知道,赫舍里家最近过得水深火热的。
不过,好在自己还有承祜,只要有这个孩子在,赫舍里家与自己就是天然的利益共同体。
不管坤宁宫中,皇后是何心思,钟粹宫里却是一派温馨。
生产之后,吉鼐便疲惫的睡去。即便太医说了,吉鼐并无大碍,只是太累了,康熙依旧放不下心。
回了乾清宫后,一个时辰过去,也没看完几份奏折。最后干脆将奏折全都搬了过来,一边守着吉鼐,一边忙公事。
或许是因为吉鼐就在身边,这一次康熙的效率很高。
而承瑞也担心自己的额娘,听不进去旁人的劝阻,不肯去休息,非要守在额娘和弟弟的身边。
就连康熙亲自来劝都没用,承瑞不说话,就只是沉默的看着阿玛搬来的桌子,以及桌上那一堆堆的奏折。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其实什么都说了。
康熙没法子,狠狠的撸了一把承瑞的脑袋,让人搬来一张贵妃榻,让承瑞待在上头,无视承瑞不满的小眼神,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开玩笑,承瑞的小身板可是脆弱的很,受不住累的,现在还不知道吉鼐会什么时候醒,让承瑞一直站着,或是坐着,万一累到了,等吉鼐醒过来,自己就得遭殃。
等吉鼐悠悠转醒,就看见小小的坐月子的厢房里,变得十分拥挤,屏风直接被撤走了,一张书桌,一张贵妃榻,将床前的空地挤得满满当当。
吉鼐觉得好笑,“这是干什么呢?”
听到声音的承瑞十分惊喜,翻身就从软榻上下来,往床边跑,只是他的小短腿倒腾的再快,也快不过康熙。
等承瑞到了床边上的时候,就见自家阿玛已经握住了额娘的手,在那嘘寒问暖。而自己的小小身板,被阿玛的身躯挡了个结结实实,根本看不见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