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守钱愣了愣,脸上也浮现几丝疑惑,叶青釉正要叹气,便听身边有个身量精瘦的汉子听见他们对话,贴近抢先回答道:
“柳越氏是这辈柳家当家人的祖母,嫁给柳家自然就是柳家人,说是身份尊贵,是富贵泼天的贵人,所以柳家才给这位祖母留了个体面,没称呼这座山为太姥山,称做了越姥山......其实想怎么叫都是可以的。”
这突如其来的解答,委实有些突兀。
父女二人顺着那说话之人看去,便见那精瘦的汉子嘿嘿一笑,变戏法一般,从河边杂草堆里掏出一筐物什来,打开上面保湿的荷叶,嘿嘿笑道:
“要买泥吗?便宜算给你,我得早些回家看婆娘。”
“陈老二,你娘的,动作这么快!”
那边有个没抢过陈老二的带草帽汉子蹿了出来,将那精瘦汉子险些推个屁股墩,吵嚷道:
“买我的,他是赖子,压根没婆娘,看的是别人家的!”
“搞的你就有一样!你就没去看村头王寡妇?”
精瘦男人被推也不让,两个人吵嚷起来,有不少人看了过来,也逐渐加入队伍。
只不过他们不是劝架,而是问叶守钱要不要买泥!
“客官!我的泥只要三十五文!”
“滚,打死你!客官,她的泥不好,用我的,两遍淘洗,一定精心......”
“放屁,我刚刚还看到你在泥里吐口水。”
混乱的你一眼我一语中,原本已经在检查泥土品质的叶青釉听到最后一句,艰难的抬起摸到不明黏腻物的手,整个人慢慢慢慢石化.......
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
叶守钱像往常一样被拉着商量价钱,还没找到既勉强合心意又价格适合的泥,便见自家闺女瘪着嘴巴,第一次用快哭的语气抖着手大声嚷道:
“阿爹!”
太,太恶心了!!!
叶守钱一下回神,乘着混乱,抱起闺女就撤离了‘战场’,还不忘顺势在地上捻了把泥土给叶青釉搓去指尖的湿气。
这确实是最佳的搓污方法,只是叶青釉现在满脑子都被恶心感环绕,还是难受的要命,好半晌心里才恨恨下了决心——
果然还是还得找靠谱的洗泥人。
找到不靠谱的,满是石头也就......可恶,这也不能算了,满是石头,甚至还往泥里吐口水!!
叶青釉挣扎着下了老爹的怀抱,一边扯了路边的几根常见的小草碾碎汁液去除那压根不存在的味道,一边开始依靠羊眼,瘸腿,儿子在城里当掌柜这三个特征,同将信将疑的叶守钱开始寻找食肆掌柜所说的爹娘。
同时拥有着三个特征的人显然不多,叶青釉很容易就摸到了一户虽然有些老旧,但小院落明显收拾洁净齐整的茅草屋门前。
叶青釉扣了几次门还未语,没想到内里倒是很快传出一道年迈的声音:
“是小六不?”
“咱们俩难起身开门,直接进来吧。”
“要是来拿泥,泥在墙根,这回只有半筐,先顶着用吧。”
“咱们老胳膊老腿的,身体也不好,着实是搓不出更多的泥来了。”
那声音透着一股和蔼慈祥,叶青釉却敏锐察觉到了重点——
半,半筐?!
只有半筐泥?!
而且听意思,似乎还是给别人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