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倒也不是假话,只是真话总是一样的刺耳。
叶守钱夫妻俩脸上原本因分家而起的喜色,听了这话,顿时便有些惨无人色。
叶青釉知道自己爹娘不算是能成器的人,也知道他们本就糊涂,也许是因分家一时间有些太过欣喜,而画了一个在常人眼里有些难以靠近的大饼。
但自己心里怎么想,同外人说出来又不一样,况且金威这话,已经超过了反驳的程度,可以说是讥讽。
于是叶青釉当下便有些不乐意,仗着自己年纪小便开始胡搅蛮缠:
“有奔头总是好的,万一说不定那天就有了呢?”
“我还想着我以后要是赚足了银子,一定给我阿爹阿娘筑一座满是金子的屋子.......难道连说都不能说,想都不能想?”
虽然现今为止,所有的奔头希望,都是叶青釉自己争来。
但这话,由别人说出来,就是不对。
金威这么老大个人,被叶青釉呛了声,脸上虽然还是刚刚被老金头骂时那样的黑,可却没有更深一层的恼意,只是说道:
“没说你不能有,那也得你爹娘好好挣钱不是?”
这金家父子果然很像,对孩子的宽容也很非比寻常,眼见对方不恼,自家父母的尴尬也缓和了下来,叶青釉暗自松了一口气,便听金威‘出其不意’的继续说道:
“带我去瞧瞧那房契的屋子在哪儿,到时候我该去哪里收屋。”
乌鸦嘴。
怎么就确定一定还不上钱。
叶青釉略一皱眉,不太确定这是不是必有流程,扭头看了一眼自家爹娘想确认,却发现这一眼压根多余,叶守钱夫妻俩比叶青釉还要茫然无措。
叶青釉叹了一口气,率先从白氏怀里挣脱,引了几步路:
“这边,我来带路。”
大多数人都已经散尽,少数几个在侧屋偷瞧的叶家人应当是瞧见了这副场景,叶青釉耳中还传来叶大宝不知轻重的笑声。
只不过,这一切都没有干扰叶青釉分毫。
她径直带着金威父女穿过黄氏饲养鸡鸭的院子,来到后屋,开门,抽椅子,给爹娘递了一张椅子,又给金威父女递了一块,又熟练的端茶倒水,一连串的动作堪称一气呵成。
金威倒也真没客气,一屁股稳坐泰山,还连喝了几口茶水,才骂道:
“呼呦波,老子真服了,刚刚那么多人,就愣是没有一个人端杯茶水,那屋一群畜生真不把人当人!”
老小子骂的还挺脏。
不过......
好像一点儿都没说错。
叶青釉也是听了这句,才想起来刚刚在主屋中时那么多人,似乎谁也没喝上一杯茶水。
很好,叶家人受人蛐蛐的原因又多了一个。
金威骂完,无视屋内众多一言难尽的脸,继续道:
“叶老弟,看屋子事假,我想寻个地方问问你才是真——
我瞧刚刚那场面,虽然看着像是你爹和两兄弟逼你分家.......可你们,倒像是自己迫不及待想要断了干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