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窗外,忽然道:“惜月,我想出去。”
惜月被她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吓了一跳,难以置信地问:“小姐,您没有看到外面下雪了吗?”
安宁道:“我知道下雪了,可是我要出去。”
惜月试图阻拦安宁,可是当她看到安宁微微泛红的眼眶,愣了愣,阻挠的话语说不出口了。
“小姐是因为……世子爷的事情吗?”
安宁沉默不答,只是穿上厚实的衣裙,又裹上羊绒披风。
纵使这样,深夜里的寒风依旧冻人,更何况还在不断下着雪。
惜月见安宁固执,无奈叹气,连忙小跑过去灌了个小巧的汤婆子,塞进安宁的怀里,用披风遮住。
安宁本不想让惜月跟着去,可惜月放心不下安宁,自然不肯待在房里的。
自小就是这样,惜月明白自家小姐的性格,平日里不争不抢,鲜少有她极其在意或者一定要做的事情。
所以当安宁固执起来了,惜月永远不忍心拒绝。
于是,两人裹紧了披风,惜月撑着一把大大的伞,走进了风雪中。
漆黑的夜色里,唯有片片雪花格外耀眼夺目,无规则地飞舞着,将茫茫天地分割为黑白两色。
两人戴着兜帽,相互依偎着,去了小路的入口。
将落满雪花的竹叶拨开,眼前的一条小路灯火通明,雪花在明亮的灯火照映下失去了神秘的色彩,连落到地面之前的轨迹都清晰了起来。
安宁怔在原地,伸手拿起地上的一盏灯。
雪花前仆后继地落在伞面上,又顺着伞面向下滑落,沙沙声不断。
安宁的脸都要冻僵了,她加快了脚步,一路走到了顾玄祁的书房门外。
她其实不能确定顾玄祁睡下了吗,但就是莫名觉得,他在等自己。
奔向结果的路途上总是煎熬的,雪花飘在安宁的脸上,长长的羽睫沾了些许洁白。
顾玄祁的书房还亮着烛灯。
在一片白雪中屹立在那里,仿佛永远都不会消失,不会倒塌。
安宁的气终于缓缓呼了出去,她提起裙摆,蜷缩着僵硬的手指,叩响了房门。
“笃笃笃”
顾玄祁几乎是在门被敲响的瞬间站了起来,大步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寒风刺骨,裹挟着几片雪花飘进温暖的书房。
安宁青着一张脸,提着灯的手早就冻得发红发紫,胳膊微微打着颤。
她的兜帽上挂了几片尚未融化的雪。
顾玄祁见状,直接伸手将安宁手中的灯拿了过去,然后将她拉进屋内。
惜月立马为安宁拂了拂肩头上的雪。
顾玄祁重重喘了两口气,像是在压抑着怒火。
“安宁,你比三岁孩童还要幼稚,还要调皮,还要不让人省心。”
他咬牙切齿道:“谁让你过来的?你是看不见外面的雪还是怎样?”
安宁低着头,借着宽大的兜帽隐匿表情。
顾玄祁见状,毫不客气地将她的兜帽摘下,随后捏起她冰凉的下巴,强迫她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