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林夫人挽着顾珩的胳膊好声好气说了许久,他的怒火这才稍稍平息。
只是平息过后,倒是让他发现一个不得不重视的问题。
顾玄祁成长得太快了,从前的他对自己还有敬重在,可现在……
他们更像是一对不甘示弱的对手。
若是放任顾玄祁这样成长下去,只怕日后这侯府的主人,就真的要换了。
他必须要将大部分的权力都握在自己手中。
顾珩想明白这一点后,看了眼孟明歌,道:“明歌啊,今日这事儿让你看笑话了。你哥哥他这两年倒是越来越放肆了,日后只怕还要辛苦你在他耳边多劝诫着一些。”
孟明歌还没从方才的混乱缓和过来,一听顾珩是把她当未来儿媳去谈话,这才勉强一笑:“是,明歌明白。玄祁哥哥虽然是我的哥哥,却也有不懂事的时候,我会劝诫着哥哥的。”
顾珩看孟明歌这么乖巧,满意地呵呵一笑。
倒是林夫人在一旁,笑也笑不出来。
她只觉得眼前的孟明歌不像是曾经那个单纯快乐的小丫头了。
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深究起来,都是孟明歌的错。
顾珩不觉得有什么,换句话说,他只在意孟明歌的家世。
顾珩呵呵一笑,说:“如今你来侯府住了几日了,想必与玄祁也彼此熟悉了不少,是时候该让你父母过来,咱们两家人叙叙旧,顺便商讨你们两个孩子的婚事。”
孟明歌欣喜不已,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当即甜甜笑了起来。
“叔父说的是,我这就回去给父母写信,让他们过来。”
顾珩笑得柔和。
这信送过去,她父母再过来,还得好几日的时间,现在暂时还不着急。
顾珩解决了一件大事,当即起身离去。
只留下林夫人和孟明歌。
他一走,孟明歌忽然就心虚得不敢再抬起头,只觉得房间里的空气都是凝固的。
林夫人唇角边淡淡的笑意消失不见,她幽幽打量着孟明歌,有些疲惫地缓缓开口:“明歌,这件事……”
“叔母,千错万错,都是明歌的错,是明歌一时糊涂!”
孟明歌竟然跪了下去。
她这样大户人家的小姐,何曾跪过旁人。
且在府里,行跪礼的都是些下人。
她这一跪反倒把林夫人吓了一跳,忙起身上前把她搀扶了起来。
孟明歌流着泪,用手帕擦拭着眼角,轻声说:“我不是故意想要断章取义什么的,当时我只是凑巧在外面听到了,但是听得断断续续的,并不清晰。”
“我也是听到和安宁姐姐的父亲有关,这才会着急忙慌地告诉她……至于祖母,都怪我一时多嘴,我不会撒谎,心里头装了事之后就总是不自在,这才会……”
林夫人听罢,也没有被她的泪水打动,闻言轻声道:“这件事暂且先这样吧,只是明歌,我必须要提醒你一点。”
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与平日里温婉的模样大相径庭。
孟明歌咬着下唇,忐忑不安道:“好,我听着。”
“安宁是我林惊云的女儿,我不在乎旁人认不认可,你的叔父也好,祖母也罢,他们的态度是他们自己决定的,与我无关。”
“同样的,我愿意把安宁当作女儿去抚养,也是我自己决定的,与旁人无关……自然,也与你无关。”
孟明歌张了张嘴,反倒像个哑巴,说不出话来。
“是明歌僭越了……”
良久后,她才委屈地开了口。
*
安宁的院内。
她回来后,看着空荡荡的房屋,一时间只想发笑。
实在太戏剧性了,她都做好了悄悄离开的准备。
没想到到了最后,竟是顾玄祁霸道又强势地将她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