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要于是默默的望着难民营里排起长龙。
所有人吃的都是馒头白粥。
他有点儿饿,却仍旧坐在马上,没动弹,夏一杰只管跟了过来,又同他说道:“记者走了。”
沈要偏偏脑袋,问:“都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他本打算问子窈的事情,说下次再来。”
“——知道了。”
他说,“下次再来,就打断他的手。让他哪怕问到了,也没法写。”
夏一杰没有发抖,亦没有声张。
如此,这一整个白日便窸窸窣窣的翻过去了,有人欢喜有人忧。
沈要自是欢喜的哪一个。
他一向不喜欢工作,只喜欢萧子窈,于是,下职的点钟一到,便立刻策马跑了,任谁也拦不住,任谁也不敢拦。
他一心一意都在想着萧子窈的事情。
原是那日淋了雨,她的身子便隐隐的又不见好了,期间请了李大夫来看过一次,却只道是风寒,吃些性温性热的药材调理一番即可。
是时,萧子窈听罢便放下了心来,唯独他一个,眼光不定,良久。
“你开方子吧。”
他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都写清。”
李大夫于是很快便将药方呈了上来。
“沈军长,您请看——因为夫人体虚,所以不太能吃药效大的藏红花,倘若再将她养得强健一些,偶尔吃吃藏红花炖鸡倒是好的。”
“那如果她吃了藏红花会怎样。”
“会出血。”
李大夫道,“藏红花药效大,普通人只是拿来泡水喝都会导致出血。一般来说,轻则流鼻血,重则月信大出血,倘若是孕妇误食,甚至还有可能导致流产。总之,太补血的东西都燥热,一旦气血燥热便又容易出血,然后出血就又贫血,总之,物极必反,环环相扣,不是小事。”
“好。”
时至今日,沈要始终都把李大夫的字字句句记得一清二楚。
谁知,他方才到了公馆,下马之后甫一进门,便瞧见萧子窈正捂着脸仰头坐在厅里,一见他来,身子就一颤,想站又站不起来的模样,竟是动也动不得了。
他立刻走上前去。
“六小姐,你怎么了?”
他只管小心翼翼的问道。
萧子窈于是瓮声瓮气的说:“我流鼻血了,有什么事情等会儿再说。”
沈要一下子便直觉自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