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沈要千钧一发的勒住了缰绳。
他眸光淡淡,居高临下。
一时之间,四下无言。
只剩那黑马的响鼻喷得又重又烈。
“你以为我不敢踩死你。”
他说。
除了萧子窈,他几乎不会和任何人用询问的语气说话。
那人没张嘴,却如一只乌龟似的,挣扎一下,忙不迭的便翻身而起。
沈要面不改色的睇了睇眼。
“拖下去。”
他话音至此,两旁的卫兵便立刻应声,偏那混不吝却一下子吆喝起来,连脸皮都险些贴到了沈要的鞋尖上去。
“哎,军爷!您先别忙着处置我,你总要听我说说缘由吧!其实我要酒也不是为了自己喝,嫌营里吃的寡淡也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我那祖坟都被你们炸平了,我一个当孙子的,总得四处找些好酒好菜给先人供奉一番吧?不然,祖坟没了,后人没了庇佑,那我岂不是要一世凄凉?”
谁知,他只管倒豆似的歪理不断说了半天,沈要却始终偏着头,沉默也冷漠,竟仿佛走了神一般。
“军爷,您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沈要于是凉凉的哦了一声。
“来人。”
——他仍是那一句,一字不改。
“拖下去。”
是时,无人敢不从命。
却是侯耀祖忽然闪身出来,道:“沈军长,一切交给我来安排吧,我这几日都在难民营里执勤,这边的事务我最清楚,我一定会帮您解决好这些无赖的。”
沈要于是听他说罢,倒也没再多言,不过摆了摆手,如此,便全当是应了。
夏一杰只在他后姗姗来迟。
“你靠过来些。”
他说,是朝侯耀文说的。
“怎么了,夏副官?”
“以后,再有拿坟山一事寻衅滋事之人,你尽管带下去偷偷处置掉就好。”
他小声道,“但是最好不要上家伙,刀枪棍棒都不能用,找个僻静的地方偷偷捂死就好了,然后丢到水里去,别让人知道。不然沈军长看了心烦,军长夫人听了也难过。记住了吗?”
侯耀祖只管无声无息的点了点头。
谁知,夏一杰一见他如此,反倒冷冷笑问他一句:“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这样做?”
“不问。”
侯耀祖道,“这些寻衅滋事之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多在村中生活的时候便已经是地痞恶霸了——我们有此行径,一则于心不忍,二则为民除害,实在是没什么可问的。”
他原来竟生得一张如此巧嘴。
夏一杰就笑,又一拍他的肩膀,道:“虽然子窈看人一向不准,但我还是觉得,她这次也许看你很准,或许你真能光宗耀祖也说不定。”
是时,四下语声嘈嘈,侯耀祖于是低眉顺眼,极其小声的开了口。
“承蒙夏副官谬赞。”
“也承蒙军长夫人谬赞。”
“我侯耀祖,定不负诸位所托。”
他眼中有火光闪烁。